?孟先生并不想干涉光子处理军队的方式。只要光子愿意，她遍布全身的契约足以支撑她严重不满的指令：全军自刎！
孟先生认为虚幻的光子一定可以连接帝国军人同样虚幻的王权荣耀。一个只认同王权的军队注定只能是任人摆布的土匪；同样一个只认同王权的民族也注定只能是卑微的奴隶。这片土地注定毫无希望。然，光子闪烁的身体或许可以短暂承受他们的苦难，……中土过于悲惨的苦难恍若邪恶的梦境，让人难以接受它的真实。虚幻的国度，暗示光子的能力可以否定帝国的军队和文化，让这一切重回虚幻的梦境便是最好的归宿。“光子要如何拒绝呢？帝国的军队不能追随我的浩然之气，也不被我左右！我同样也不能承认他们的梦境。……然，光子想要拿走洛书，凭借我这样的学者是做不到的。我只能唤醒那些仍然敬重我的士兵，其他的命令格式只能由光子身上的契约来联结。——这是规则，如果拒绝洛书的规则，光子将失去进击的能力。”
“军队虽然变态，但却是忠臣的狂战士。这一点我可以考虑的！”光子的妥协让人害怕，“使用帝国的军队达成我的所愿？洛书，我只想看一眼那个真实的自己，——为我制造梦境的那个人的样子！愿望达成之时，军队也将再次面对真实的战场——饿殍遍野，易子相食，……。洛书战场的全程将成为帝国军人短暂的荣耀和虚幻的梦境。……哈哈，天哪！神竟然允许光子为帝国的军队制造梦境？！”
光子仍然在意着自由的契约，帝国的文化因此变化得有些失真了。“帝国的文化是连年的兵祸和哀鸿遍野，人们脸上凝固着饥饿和恐惧。唯有帝国尊贵的王权让人发自内心地欣喜若狂。而这一切是毛骨悚然的！……可是现在又是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充溢恬淡的希望和富饶的生机？夫子的小国寡民竟然正式取代了王权的意志，民重国次的秩序让中土丰衣足食、自信谦逊，完全没有了先前禽兽的目光。地方严重的自治已经接近现代基督教文明的联邦制国家，人们满怀希望，自由迁徙在各个联邦之间。而且嗜血的军队消失了……？！——这样的力量和荣耀完全是理想之乡的气息。自由的契约拥有如此的憧憬，我觉得还是把这个契约还给那个男孩吧，飞鸟为此倾尽的心血使我不忍夺之……，当然要在合适的时间！”
孟先生也开始查看自己作为学者所记录的战国结界——帝国之文化。“曾经被王权淹没的自由气息正被逐个点亮……，神圣纽带唤醒以后的帝国文明让人敬畏……！”
“看来王权相当关键！不如就依照小男孩的这个契约，按照契约的提示，遵循它的逻辑，尝试阅读王权！孟先生怎么看？”光子想宽泛地透视王权。
“嗯！我所在的时代，公和王还不足以撼动各个学派之间的学术竞赛。往后看的话，就是圣皇了。圣皇集学术圣人和王权于一身，类似政教合一。但儒家的圣人又不同于神的超验，……非常残暴的结合！”孟先生停下了漫步天边的战车。
“好吧，一般的阅读就可以了。统一的秦帝国通过焚书坑儒制造帝国舆论权威，并统一了精神领域。汉代独尊儒术，完成了从圣人到圣皇的突变。
古人认为天、地，人是三杰！说明天和地随时都可以换成人！而天和地通常指代的是‘道’，是指世界乃至宇宙运行的法则和自然规律。天和地有着人所认识的道（易书和道德经宣称的道），而人所认识的道通常符合人的情感方式。诸如，‘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厚德载物’等。那么可以下结论了。
首先，把天和地换成人所能理解和认识的道，即把天地运行的自然现象隐喻成为人的情感方式，如天怒人怨。
其次，把天、地、人视作三杰，是进一步把天和地拟化成人，让其具有优秀的品德。这个时候天和地已经提喻为圣人了。
再由圣人换喻成圣皇，只有这个过程是最为龌蹉的。象征着野蛮的掠夺和厮杀是受到天地的庇护和认可的，因为之前所有的关于精神层面的阅读现在终于具体到一个人的身上了，而这个人恰恰是最不具备道的人。横征暴敛，饿殍遍野，易子相食，……王权的尊贵只对拥有多少土地，奴役多少民众作为判断依据。崇尚原始的暴力使得王权的尊贵不断遭遇着底层的反讽。诸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学识的人开始重伤帝国的体制，人们开始怀疑一切，包括圣皇的丰功伟业！不顾一切的怀疑摧毁了帝国的权威，帝国从内部开始瓦解，消亡。
然后人们又重新开始寻找天地的道，以及圣人，最后又是圣皇和瓦解。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的怪圈！”
“光子使用这样的模型阅读帝国的文化是受到那个契约的影响了吗？那如果继续按照契约的逻辑，该怎样避免此类悲剧的重演呢？”孟先生非常在意光子的泛泛之谈。
“我不知道，粗看防止第三个环节是关键，但又不一定！理性的宗教可以理解为：人不是神，不管怎么努力人都不可能是神！”光子只能借助契约阅读到此。
“我白天穿戴西服领带，于菜市场偶遇拿着黑色玉米棒的小年轻问我，‘大叔你爱不爱国？’。这又是怎么回事？”孟先生所说的黑色玉米棒可能是记者采访用的话筒扩音设备。
“据我所知，现在中土的教育事业是这样的。孩子们被告知祖国是妈妈，要像爱妈妈一样热爱祖国。这里是把妈妈换喻成了祖国，现在流行爱国。”
“为什么要爱国呢？好奇怪！国家和妈妈是两个永远都扯不上关系的概念，这算什么隐喻！”
“如果把妈妈换成祖国看成换喻的话，妈妈就成了这个国家的信仰了！而祖国就是这里的王权了！所以只要一提到国家什么的，大部分的中土民众都会像死了亲娘一样情绪失控，欲罢不能！”
“像朝鲜！哭哭啼啼的！”
“对！就是说朝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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