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1 / 2)

?西尔夫和精灵约定,如果找到财宝他要对半分。但令他疑惑的是——那个叫做莫文雅恩的精灵竟然特别爽快的答应了,丝毫没有讨价还价。

难道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财富?

的确。那些法师对“价值”的看法往往和普通人不大一样。在传说里,就记载过一位法师与恶龙血战三天三夜。最后当他战胜巨龙之后却只拿走了一本古旧的羊皮书。而那些堆满龙穴的珠宝却被他抛在了身后。就像瓦砾一样。

瓦砾?

在这个世界上,正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为了区区几枚金币而在强梁手下丧命。

钱,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一切。

※※※※※※※※※

七天过去了。

本来龙牙号只需要四天就可以做好出航的准备。而西尔夫也足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手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但是这几天里却发生了一些意外事情。事实上,它们把西尔夫最初的计划都给扰乱了。

一队神秘的行旅修士在圣剑港登陆。

不过人们都在暗地里纷纷的议论——当时还没有证实——他们传言说这些人实际上都是来自提蓝帝国的圣骑士。有人曾经亲眼看到了他们圣袍下面的铠甲、武器以及代表他们身份的徽号。似乎是提蓝赫赫有名的黑羽骑士团。

这个消息迅速的传开,很快就令整个离岛都弥漫起了紧张的空气。

谁都无法安下心来。离岛商会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毕竟是离岛名义上的主人。将来何去何从?现在是该作个准备的时候。

不过也些人的不安是装出来的——他们刻意装的很茫然。但实际上他们是打算先看准了这次变故。他们的心里大概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从里面捞取更多的利益。

他们就像鲨鱼一样整天懒洋洋的游弋,但是一有血腥味,你看看他们到底有多狠。

这才是离岛真正的弄潮儿!

貌似忠厚的布伦达?培西林就是这些人里的一个。这个有名的伪君子给了西尔夫一些情报。

那些来自提蓝帝国的神秘来客中有一个人心怀仇怨——他来到离岛是来寻仇的。听说这个人还是侍奉至高神阿修维亚的佩剑祭司(高级圣骑士)。即便至高神教导他的信徒要宽恕别人,但这位佩剑祭司仍然渴望着用仇人的鲜血来平息自己心中的忿恨。

布伦达告诉西尔夫,这个人姓德里克,他的亲人一年前在舞蹈海失踪了。

“这位德里克祭司认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海难!他坚信是海盗杀了他的亲人。”布伦达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掩饰眼中显露的狡狯。“虽然他想要杀人的家伙遭到报应,但是他的教义却又约束他不能随便抽出代表圣罚的宝剑。因此他也许会借别人的手把那群海盗撕成碎片——有不少人会乐于这么做的。哪怕是违逆某位大人的意思。”

想到这里,西尔夫不由得捏了捏额角,整个身体压进软椅的靠背上。他现在还记得被船员百般蹂躏而死的德里克小姐最后是个什么凄惨的样子。

那个臭圣骑士想要撕成碎片的海盗就是他。

※※※※※※※※※

在这段时间里,城市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关于神秘来客的流言。现在就连麦克特最耳聋眼花的老头都已经确认传闻里的那些人就是提蓝的圣骑士。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离岛的未来。有人说提蓝帝国和魔法国将在离岛火并。也有人说提蓝帝国会一举拿下离岛,作为进攻魔法国的跳板——就像蓝帕特大帝以前设想的那样。

有的人担心战乱,也有的人却渴望痛痛快快的干上一场。这时候又有人说离岛商会早就把瓦亚多尔人民的独立和自由让给了提蓝帝国的爵爷们。于是前面的那些人便发起怒来——无论是否期待战争,他们才不要做什么提蓝帝国的狗屁臣民。谁要是胆敢打离岛的主意,就跟他们拼了。

不过这也只限于口头上。动乱的威胁感对于过惯了好日子的离岛人来说还没有风暴来得真实。白天,号称全大陆最繁华的麦克特市场每天依然那么的喧闹,拥挤。晚上,麦克特的销金窟里仍旧歌舞升平。只不过最近多了几起与提蓝国商人的斗殴事件。只是很普通打架而已。

莫文雅恩紧紧的注视着这一切。其实他完全不在乎瓦亚多尔将会遭遇什么样的变故。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行程。西尔夫答应他过四天就作好出海准备,但是现在连第七个晚上都要过去了。直到深夜,连最放纵的酒鬼也消失了行迹,他的视线里仍然没有什么看上去比较像信使的人出现。

精灵不得不合上眼睛,等待新一天的来临。

但是每拖延一个夜晚,就多一重梦魇折磨他的灵魂。虽然精灵只需要四个小时的冥想就能恢复精力。但是这也使得哪个叫做‘梦’的幻象在大脑里变得更为真切。他梦见卡特琳娜扑到他背的上替他抵挡了远处飞来的乱箭。那箭似乎还带着火,摇摆的烈焰就在他面前把卡特琳娜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吞噬。他仿佛听见凄惨的哀号回响在他耳边,一遍遍,一遍遍。即便闭紧双眼,情景依然清晰;纵使塞住双耳,声音仍旧不绝。

“啊!”

精灵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豆大的冷汗挂满了他的额头,两道泪痕正顺着鼻翼倘下。

“莫。怎么了?!”罗瑞儿慌忙的翻身下床“作噩梦了?”

“恩,只是梦罢了。”精灵拉开罗瑞儿抚在他额头的手。“没什么事情。”

“梦到了什么?”罗瑞儿关切的询问。无意间她的指尖碰到了精灵的指尖。一种不可言喻的印象刻进了女祭司的脑海。“悲哀?”

“我为爱我的人作的事情太少了。我贪婪的吞噬别人给予我的感情,却从来不思回报。”精灵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无意识的用舞光术变出了一个上下漂动的光球,那光惨白的让人伤心。“你知道么?感情是一种债务。从别人那里拿了多少,就应该还多少。不然的话利息就像高利贷一样成倍的加上去。”精灵尽量挤出一个微笑。“直到最后把你的心都压碎了。”

“莫!”罗瑞儿想劝解,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都已经不在了。”随着精灵的又一声长叹,光球碎裂成无数光的粉末,散落在整个房间。

罗瑞儿一声不吭的站在莫文雅恩身边。她只要精灵感受到她的存在就好。她在想精灵的话。

“是不是只有空荡荡的怀抱,才会思念曾经相拥的温度?已经失去的,会不会在梦里变成一万次声嘶力竭的呼唤?莫呀,你要找的是什么?是实现逝者遗愿的钥匙?还是让你梦中回归安宁的灵药?”

直到东方透出了鱼肚白,罗瑞儿才知道天已经亮了。后半夜她就一直这么陪在精灵身边仰望着天空。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星星落下了就看满天的流云。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好像是变成石像一样。直到店老板扣响了他们的屋门。

“先生,您的条子。”

精灵接过纸条,上面写着“速来珊瑚湾,近日出航。——西尔夫”

精灵给了老板几个铜板的打赏。他一回头就看见罗瑞儿灿烂的微笑。

“这次旅行结束,你的梦还会有哭泣么?”

“这个么?也许。”

“如果你的梦不再哭泣,可一定得告诉我。”

精灵盯着女祭司看了半天。突然把她紧紧的搂住。

“会的!会的!会的!”

那一瞬间,莫文雅恩会永远不会忘记的。罗瑞儿只穿着细布的睡衣,茶色的长发披在一旁,望着他的眼神无比温和。

之后他们收拾好行李,雇上一辆马车向西尔夫要他们去的哪个港口小镇赶去。

※※※※※※※※※

从麦克特到珊瑚湾整整花了一天一夜,他们第二天才到。在港口,莫文雅恩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穿着考究的西尔夫。与此同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龙牙’号。

在船上西尔夫也看见了精灵和女祭司。这位年轻的海盗头挥了挥手,招呼精灵他们过去。

在西尔夫的身边站着另一个水手。那个人的头发都已经全白了,但是肌肉仍然结实。这就是‘龙牙’号的大副克里斯托尔,人们都管他叫风暴眼。不过他看起来并没有海上的那么恐怖。现在他正在和西尔夫争论着什么。

“那么你是一心一意要出海喽?!你该不会不知道骸骨岛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吧?先不要说凭着你知道的那个经度和纬度我们是不是能找得到那个该诅咒的岛,那片海域什么鬼样子的都没人知道。”大副把双手在胸前交叉一挥“告诉你吧!这样不行!还没见到陆地,我们就都喂了王八了!”

克里斯托尔说的不错,骸骨岛在海图上根本没有标明。大家只是相信——但没有人确认过它的存在。在海员的大脑里‘骸骨岛’更多的是指代位于离岛东南七百五十海里附近的那一片海域。

那片暗礁密布,惊涛汹涌,天空终日为阴云所笼罩的海域。

的确太危险了。但是冒这个险很值得——阿德里安的黄金会多到把‘龙牙’号压沉的。

西尔夫用冷漠的眼光看了看大副,然后很坚决的说到,

“我是船长!”

他本来考虑是不是要把宝藏的事情告诉克里斯托尔,相信他知道之后就会很高兴的冒这个险了。不过他还是决定不说。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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