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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戚氏兵书(1 / 2)

?大明万历年间,明神宗朱翊钧在位。赋役多而杂,官绅凭特权皆得豁免,而农民受压榨尤以此时为甚。朝廷更在全国实行“一条鞭(编)法”,重复征收赋税,致使百姓生活更是苦不堪言。虽是如此,毕竟明朝统治已历二百余年,正如苍然古树,内中俱都腐朽枯败,却依旧巍峨不倒。民众生活虽处水深火热之中,各大中城市繁华依旧,商贸频繁,不见丝毫败落景象。

山东登州,地处渤海沿岸交通要道,水陆俱都便利,是为山东商贸要地。小西行长的船只便是于此处登陆,厉抗的双足,终于踏上了明朝的土地。

自起程向大明进发开始,厉抗心中便常自思量,自己踏上祖国的土地时,究竟会是怎样的心情?激动、兴奋仰或是痛哭流涕,这些厉抗都曾想到过。然而他绝不曾想到的是,他竟会觉得茫然而不知所措。

是的,茫然。站在中华的土地上,厉抗却寻不着一丝的亲切感,茫然四顾,四面俱是行色匆匆的人群,没有谁抬头看厉抗一眼。面前所见的,是比之日本繁华了千百倍的喧闹景象,便是京都与界町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每个人都在前行,都有自己的事情,却与厉抗无关。身处在这片如汪洋一般的人海中,厉抗只觉自己渺小得犹如一粒细砂,随时都将被淹没。

这便是母亲每常念及的祖国了,厉抗不由得转面向东望去,港口东去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在遥远的那一面,海水的尽处,娘亲,你可知道,孩儿终是归来了。

是了,在大明的土地上终于还有自己的亲人在的。听得魏风讲,自己一直不曾见过面的父亲厉纠武,现下官至都督,总理蓟州军务,在北方镇守,自己理应去寻他,一则认父,二则也好让父亲知道母亲尚在人世,还将自己养育成人了。

此时厉抗也不再茫然无措,虽不知蓟州地处何方,自己一路问去,总也能寻到路途,主意一定,厉抗当下便就准备起行。他却忘了自己身上分文没有,又是初入贵境,慢说蓟州,便是这个登州境内怕都难行得出去了。

厉抗却想不得那么许多,一想到能见老父一面,心下激动,恨不能片刻便到蓟州,正待要行,却见宋书妤与小西行长两人谈笑风生,自船上行了下来。

厉抗见宋书妤语笑嫣然,一双眼睛自始至终不曾离开过小西行长面上半分,心中若有所悟,想来这麒麟商行的大小姐对这俊秀的日本商人大有好感。小西行长这人为人不知如何,此次来华目的倒是着实可疑,只怕并非生意往来如此简单。厉抗此时心中急切,只盼望能快些赶到蓟州去,也无心管他人闲事,心想向小西行长谢过救命恩人,便就起行,其他事情,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想到这里,厉抗凑近身去,道:“两位好兴致啊。”

宋书妤偏过头来,道:“咦,我还道你已经走了呢。”

厉抗心想你只顾着这人,哪里有空来管我了?笑道:“这便要起行,正要谢过小西先生的救命之恩。”

小西行长笑道:“这位朋友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值得谢甚么。”

厉抗正色道:“于阁下或许只是举手之劳,然而本人绝不敢忘,虽然这时在下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缘,必报阁下大恩!”

小西行长笑道:“朋友太客气了。”转头对宋书妤道:“这山东登州,倒有不少好去处,你要先去哪里?”竟对厉抗的话语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宋书妤笑道:“是么?那你逐个逐个的带我去走上一遍,我才知哪里最是好玩。”

厉抗眼见两人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心中暗暗有气,只是自己本就微不足道,如何与这两人身家巨富相提并论?反正谢也道过了,也无谓再作停留,当下折转身来,便要起行。

只听得身后小西行长对身旁水手道:“你们自去卸载货物,不可让他人起疑。我带这女人四围走走,回来再做商议。”

水手道:“这女人着实麻烦,主人为甚么不干脆杀了她?免得她坏了咱们的事去。”

小西行长道:“不用你来教我,这女人我有大用,你只管做你的事情。莫再罗嗦,免得暴露行踪!我去了。”

两人于码头上露天谈论,为防他人听去,俱用日语谈讲。厉抗站得近,听了个分毫不漏,不由得面上变色,好在背对了众人,不曾被人发现。此时厉抗不敢则声,脚步不停,直向前去,心中却自计议不止。

这小西行长身上疑点颇多,大有蹊跷,若不是厉抗识得日本语言,如何能得悉这些,却不知他们来华究竟所为何事?此时厉抗好奇心已被勾了起来,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都丢在一旁,且看看这小西行长究竟意欲何为再说。

码头上人来人往,极是热闹。厉抗直行到街道尽处,在折角处一个折身,隐在屋檐下,回头张望。只见小西行长携了宋书妤,也直向自己这面行来,其余水手俱都停留在码头搬运货物,却不见其中有武士打扮的人。想来那被称为小岛殿的武术高手也不会下船来做这些粗活了。

想到那让自己觉得害怕的武士,厉抗不由得心头隐隐发毛。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刻,厉抗都不曾觉得有些儿害怕,却不想被那人阴冷的眼光扫过,却会觉得胆怯起来。现下自己在暗中调查小西行长的行踪,还望不要碰到那个人才好。

如此想着,小西行长已带着宋书妤转过街角,继续前行了。厉抗隐在屋檐下,并不曾被他们发现。待得他们行得渐远,厉抗便尾随而上,不远不近的吊在身后。

登州府为北方商贸重镇,商贾往来繁多,极为繁华。宋书妤一路行来,指指点点,显见得兴致极高。厉抗缀在两人身后,却无心观赏,心中计议不休,却没个头绪。

两人一路信步闲走,只在城市热闹处游玩,直走了半多个时辰,想是走得累了,捡了间茶馆入内饮茶休息。厉抗这才省得身上半个铜钱也无,这时肚中饥渴,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在茶馆对面寻个不起眼的旮旯蹲着,静候两人出来。

旮旯内有一名老年乞丐,一件长衫缝了又缝补了又补,衣角处尽成布条,哪里还有些衣服模样。头发纠结缠绕,直披到肩上,长衫破烂处裸露出满是黑泥的肌肤,也不着鞋,双脚上满是泥垢,正自垫着几个破烂麻袋横卧。见着厉抗进来,翻了个身,用手中竹杖在地上敲打着,口中唱道:“好心的大爷啦,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乞丐啊。”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来,向厉抗乞讨。

厉抗自己都衣食不保了,却哪里有钱救济给他,摇头道:“我没有钱。”

那老乞儿不依不饶,竹杖在地上不断敲击,凑近厉抗身边,涎着脸唱道:“好心的大爷啊,莫装穷,再穷穷不过我这老叫化。”

那老乞儿凑得近了,阵阵恶臭直扑厉抗面鼻。厉抗皱起眉头,道:“我自己都不曾吃得饭,却哪里有钱给你?”

老乞儿笑道:“不打赏些钱,打赏件衣裳也不错,看看秋天要到,老叫化子求件长衫好过冬啊。”

厉抗见这人身上衣裳实在太过破烂了,确也可怜,只是自己周身便只这一件长衫,还是从小西长行船上穿了来的,哪里又有能力接济于他?正要拒绝,忽地心念一转,眼见这老乞儿满身俱是污泥,面目都难分辨,周身恶臭,旁人都不敢近前。自己不若化妆成这般模样,谅那小西行长也难认得出来,却不是正当其便么?如此想来,便道:“你也着实可怜,我这件长衫给你便是。只是我除却这件衣裳,也没其他东西了,你这身破衣,勉强给我遮体如何?”

那老乞儿欢喜无限,当真除下身上的破衣递给厉抗,口中不断念道:“我老叫化今日遇着贵人了,多谢这位大爷,多谢这位大爷。”

厉抗接过破衣,只觉恶臭难当,中人欲呕,那衣上油污汗渍也不知多少年不曾洗过,着实肮脏不堪。本待要反悔,却见那老乞儿周身只得一条衬裤,裸出瘦得只剩骨头的消瘦身材来,拄了竹杖,缩着瑟瑟发抖,心下看了着实不忍,只得叹一口气,除下长衫,披在那乞儿身上。

老乞儿裹紧长衫,叹道:“老叫化也不知多少年不曾着过这么好的衣裳了,这位大爷好心,必得菩萨保佑,日后升官发财,前途无量。”

厉抗身无长物,那破衣虽是恶臭难当,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得披在身上。听得乞儿这么说,不由苦笑道:“现下我也同乞儿一般无儿,却哪里谈什么前途无量了。”

老乞儿笑道:“大爷说笑了,我瞧大爷必是受了些儿磨难,却也只是一时的,日后必得菩萨保佑。”

厉抗知这乞儿得了自己好处,故此尽力讨好自己,笑道:“谢你吉言,现下衣裳也给你了,你自去吧。”

老乞儿点头道:“是了是了,这件衣裳,怕也能当得几吊铜钱,这几日的饭食倒也有了着落。”转身要行,对着厉抗上下打量一下,道:“大爷孤身一人,又穿得叫化子一般,这么出去不被人欺,也必被狗咬,老叫化子无以为谢,就送大爷这根竹杖,用来赶赶恶狗也好。”说着,反手将手中竹杖递到厉抗面前。

厉抗心想:好么,你拿了我衣服去当,却送我这么一根竹杖,也罢也罢,既要装成乞丐,便就装他个十足十。接过竹杖,笑道:“如此便多谢你了。”

老乞儿笑道:“大爷客气啦,我去啦。”转过身,一边唱着一边去了,厉抗听他唱得曲调顿挫轻快,只是歌词含糊不清,却不知在唱些甚么。

待那乞儿去了,厉抗低头瞧瞧自己装束,只觉这破衣实在难以遮体,一阵微风抚过,周身皆凉,见头先那乞儿留下的几个破麻袋放在地上不曾带走,便捡起来挂在身上,勉强遮盖。尤自觉得不像,除下鞋子揣在怀中,在地上弄些泥灰涂在手脸处,这才放下心来。正自打扮停当,瞟见茶馆中小西行长同宋书妤行了出来,慌忙持了竹杖跟了上去。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果然不假。厉抗这么一身打扮,俨然与乞丐一般无二,公然在闹市中一挤,众人莫不掩鼻躲避,立时便惹来无数喝骂。厉抗慌忙避到街边行人稀少处,紧挨了墙脚慢慢前行,眼见两人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向码头行去。

码头上小西行长的船只静静的泊在一侧,水手们将货物搬运至码头仓库后,便安静的呆在船上,静候小西行长归来。小西行长携了宋书妤登上船去后,便不再出现。厉抗在码头左近寻一处角落,缩着直等到夜幕降临,也不见一人下船来。船上灯火通明,隐隐有欢笑传下来,想是夜宴正欢。

厉抗一日来滴水未进,早已是饿得不行,却不敢有丝毫懈怠,片刻不敢离了左近,实在饿得难受了,只得在左近饭馆的潲水桶中捞些剩饭剩菜裹腹。饭食馊臭,难以下咽,吃得几口又吐了出来,却不敢再吃了。

弯弯的月亮直挂在半空,隐隐有些微星星在夜幕下闪烁不定。厉抗卧在地上,枕着码头海浪的声音,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口中馊臭的味道尚自残留着,心下不由得暗自凄苦。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沦落到如此地步,若让母亲得知,却不丢尽了她的颜面?想着想着,只觉面上一凉,竟然滴下泪来。

一朵黑云将弯月遮住,不忍见着男儿的泪滴滑落。

★★★

小西行长带了宋书妤,几日里直把个登州逛了个遍。厉抗每日缀在两人身后,越跟越觉得郁闷无比,却也没有半点主意可想。这几日时间下来,厉抗早已与一名乞丐无异,只是终拉不下脸面向人乞讨,只在饭馆后面寻些剩饭剩菜充饥。连等了几日,小西行长不见有些微动静,举止实与一般商人无异,厉抗这几日也苦得够了,打定了主意,若今日再不见他有些举动,自己也不再跟下去,便就出城,到蓟州寻父去,再不管他的是非了。

这日小西行长穿戴更是华贵,着了丝质的长衫,戴了礼帽,整个人更是显得英俊挺拔。这装扮厉抗在日本时多曾见来,知是在重大节日和接见尊贵客人时才着的礼服,却不知他这时着来做甚么。

平日小西行长俱是只身一人陪了宋书妤四围闲走,其他人众俱在船上等候,今日却是前呼后拥,携了十数名随从。厉抗一眼便瞧见那名武士,只见他着了黑色短打,戴着斗笠,虽瞧不见面容,但那阴冷的气息却直透出来。厉抗虽隔得较远,却依然觉得害怕。

这伙人随在小西行长身后亦步亦趋,厉抗凝神瞧去,见他们俱低了头,虽似杂乱无章的行走,实则是排列成队。这些厉抗都是再熟悉不过了的,在日本高阶层的武士身后,便有这样的随从武士跟随。到此时厉抗再无疑惑,这小西行长必是日本武士了。

这伙人今日瞧来却不像是游玩,如此排场,倒像是去会见什么人。厉抗不敢怠慢,紧随在众人身后。

转过几个街道,众人停在一座院落门前。这院子不甚大,却显得极是庄重肃穆。门前一对石狮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红漆木门上悬着大大一块匾,上面斗大两个金字。厉抗虽同母亲习得中华语言,却不识字,也不知是谁家府第。一个主管模样的人在门前拦住众人,不知讲谈些什么。眼见众人停下,厉抗便大模大样的行到门前墙边,寻块地方席地而坐。他这几日跟得熟了,知他们不识得自己模样,也不怕认出,凑得近了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得宋书妤道:“我是浙江麒麟商号宋万金之女,家父久仰元帅大名,特具薄礼拜上,以表对元帅敬仰之情。”

那主管笑道:“宋小姐的好意我们元帅心领了,只是元帅爷有令,不收受任何人的礼物,小姐还是请回吧。”

宋书妤道:“元帅爷向年在浙江,对家父曾有大恩,家父曾言,若无元帅爷,必无现下麒麟商号的繁华。既然元帅爷不肯收礼,小女子但求见元帅爷一面,为慰老父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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