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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铁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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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玄冲道长正在气定心闲的打着太极拳,太极拳意境情远,打拳也是修行,所以他每日醒来的晨练便是太极拳。当他打完收势,正有一个家人送来了早饭,那个家人把一碗粥、几个花卷和两盘小菜从盘中拿出放到玄冲屋内的桌上,然后端着剩下的一份就往隔壁楚越的房里走去。

玄冲见到刘龙的房门大开,有一个下人正在打扫,而楚越的房门紧闭,没有一点动静。玄冲心想楚越昨晚一定和那个叫史迈斯西洋人聊到很晚,不妨让他再多睡片刻,于是招呼那个送饭的家人先不要打扰楚越。

用完早餐,玄冲踱去前院探视刘林俊,却见刘林俊正站在大门口给刘龙交待着什么,一个家人牵了匹马正等在旁边。

“此去州衙,一来禀报这倭寇扰民之事,二来代为父和这里的百姓向周大人谢过放粮之恩。莫忘了拜会过知州大人后去童将军府上探望。”刘林俊嘱咐刘龙。“还有,不要提起那个西洋人的事情。”“还有,不要提起那个西洋人的事情。”

“孩儿记得了。”刘龙应道,转身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望台州城而去了。

玄冲见刘林俊虽然头上仍缠着药布,但精神很好,知道他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他二人相互打个招呼,一同往后院团练操练的空地而去。到了操练场上,只见百十号人正围在一起,当中一人站在一块大石上面,正在指手画脚、唾沫横飞的大声说着什么。玄冲和刘林俊认得此人昨日曾一同去过山涧擒拿倭寇,两人便走到人群后面听他在讲什么。

“……那玄冲道爷上前只一招便抓住倭寇胸口将他一把提起抛在地上,那倭寇便如死狗一般瘫倒在地,道爷也不再看他,转身和老爷在一起看少爷戏耍另一个倭寇,少爷剑走如风几招就把那倭寇身上扎了十七八个血洞,倭寇身上血流如注,仍然挥刀狂砍。”那个乡勇将得到是颇为生动,就是夸张了不少。

马上有人就问:“被扎了十七八个血洞还不死?倭寇难道不是人?”

“那倭寇皮糙肉厚,给你把剑你扎狗熊十七八剑狗熊就能被你扎死了?要听你就不要插嘴,不听就到那边举石锁去,打什么岔子。”讲故事的那人很不高兴,见众人都不言语了便又继续往下讲:“我说到哪了?嗯,这时候那个初时被道爷一镖打倒的那个倭寇坐了起来,口念咒语想借土遁而逃,老爷一见一声大喝提刀奔了过去。那倭寇见自己法术被破恼羞成怒,便使出了下三烂的招数,从怀里抓出一把石灰向老爷扬来,老爷躲避不及伤着了眼睛。”众人一声惊呼,听他继续说下去。“少爷一见老爷受伤,怒吼一声,三尺长剑刺出,把那人刺了个对穿,那剑在倭寇脖子前面露出两尺,脖子后面穿出了两尺!”

人群里一阵大笑,有人就说了:“吹牛露馅了吧?三尺长剑如何能前后各有两尺?”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开窍?加上剑把不就四尺半了吗?”那人继续信口开河往下讲道:“那玄冲道爷拧身窜到老爷身边把老爷往后推到少爷怀里,手往空中一探,一张道符便捏在了手里,道爷叫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那道符向倭寇飞去,一道白烟冒过,那倭寇便化为灰烬,神形俱灭了。”

玄冲和刘林俊听到这里,互相看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众人转身看见他们,连忙四处散开各自去操练了。刘林俊走到刚才讲笑话的那个小子身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名叫吴奇峰,”那人因刚才吹牛被刘林俊和玄冲听到,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的。“那个,那个,小子自小喜欢听说书,所以有时候说话就……”

“你认得字吗?”刘林俊问他。

“认得,小子原来上过几年私塾的。”

“好,昨天带来的那个西洋人,叫史迈斯,你从今天开始就跟着他,没事就和他聊天,听听他都说些什么,然后都记下来。”刘林俊对史迈斯的来历还是不慎放心,另外其实他也对史迈斯讲述的西洋风情很感兴趣,只是听他说话实在太吃力,见到吴奇峰伶牙俐齿,便生出了让他去跟着史迈斯,一面看看到底有什么意图,另外也可以让转达给他史迈斯所知道的事情。

跟吴奇峰交待完,刘林俊叫所有人都围过来,向大家介绍了玄冲道长,并说因自己有伤,请玄冲道长指点大家功夫。大家刚才听吴奇峰讲了昨天的事情,对玄冲道长都很崇敬,听得能指点自己,都是非常高兴。玄冲见大家兴致颇高,就决定马上教给大家一套刀法,玄冲知道这些人其实大多没有习武的根骨,不过这团练出手大都是合作群殴和江湖人武功相较本就不同,传些实用的外门功夫也就足够了。

刘林俊见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便领了吴奇峰前去史迈斯的房间。史迈斯也刚起床不久,正在吃早饭,他对筷子实在是用不惯,刘林俊进来时他正用手在抓了盘子里的酱菜往口里填。刘林俊把让吴奇峰跟着他的事情与他商议了,见他答应了便起身告辞。

到了院里想想今天怎未曾见过楚越,于是便向楚越屋里走去。见楚越的房门紧闭,刘林俊轻轻一笑,以为他昨日兴奋过头,以至于蒙头大睡到现在还没醒,于是推门进去要叫他起床。进门却见楚越坐在书案之前以拳抵腮,不知在想些什么,走近一看,书案上一卷纸上正中写着“庄周梦蝶”几个字,旁边乱七八糟的写着什么玻璃、水泥、电灯、电池之类莫名其妙的词句,还有些象“钓鱼”“日本”之类倒是明白,却不知是何用意。刘林俊轻咳一声,见楚越还是没有反应,怕他是着了魔道,连忙伸手在他肩上一拍。楚越惊醒过来,见是刘林俊,便说:“昨日玄冲道长给了我一本天书,你也看到了,晚上我把书放在枕边,梦到了很多不寻常之物。”

“噢?”刘林俊不得要领。

楚越走到床头,拿起那本道德经说:“就是这本,扉页上的画中原本有一个少年,相貌与我很是相似,今晨醒来,画中少年不见了。”说着递过了那本书。

“啊?”刘林俊听的有些恐惧,并不接那本书,“此书是道长赠与你的,我就不看了。”

楚越见他面色有些不好,便问:“刘兄的伤势可好?”

“无甚大碍了,只是可惜了我那把家传宝刀,竟然被倭寇的长刀震断。”刘林俊松了口气,马上转换了话题。“我看了那把倭刀,所用钢材极好,似是以天铁锻造。”

楚越知道一把好刀是习武之人梦寐所求,而锻造好刀就要好钢,但所谓百炼成钢,上好的精钢极为难得,而从有些坠落的流星中却可以得到十分纯净的钢铁,所以称为天铁。见刘林俊遗憾的表情,他忍不住对刘林俊说:“刘兄,我昨夜梦中遇仙,倒是知道了一个打制宝刀的法门,我想试着为刘兄打造一把,只是不知哪里有铁矿。”

刘林俊听楚越这么说颇为奇怪,想想打造一把刀也不用去开矿山啊,但他终归想看看仙人所传法门能打造出何等神兵利器,于是答道:“从这里往西三十多里的雁荡山里前些年发现过一座铁矿,本来官府也曾派了人来开掘炼铁,只是此处矿石委实特别,铸成生铁造锅可以,但却炼不成熟铁,更不用说锻造精钢了,所以已经被废弃了。”

“哦?可有人知道那铁矿所在,引我前去看看。”楚越兴奋得说。

楚越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昨夜在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起床就一直在发呆,就是在回想梦境,他不知道梦中那个自己到底是谁,是自己做梦梦到了那个自己,还是那个人现在在做梦梦到了自己?好在他性情爽直,想到庄周梦蝶的典故,便对这种玄思不再深究,反而着重捉摸起了那些奇妙的物件。这一捉摸,突然就觉得这天地清朗了许多,仿佛一下子扯去了蒙在眼前的黑布,知道了太多的新奇事物。楚越就如同一只掉进了蜜罐中的蚂蚁,兴奋不已,想把那些物件都一样样的做出来,却不知从哪里下手。思量许久,觉得首先要做工具,有了工具才能做那些物件,再用工具做更好的工具,就可以弄出更多的奇妙物件。最终觉得所需要的最基本的东西有两样,一样是煤,另一样就是钢材。煤倒是好办,总归能够买到,可这钢材就有麻烦,寻常生铁熟铁不合用,精钢很难寻到,而且钢铁不比其他,如果大量买来朝廷必然不允,弄不好还有杀头之祸,最好是能自己找到铁矿,悄悄的炼制钢材。本来他就想向刘林俊打听哪里有铁矿,没想到刘林俊自己把话题引到了他的刀上,正好借此发问,而听到刘林俊说附近就有铁矿,不禁十分兴奋,至于说那矿石只能炼出生铁,恐怕是伴生了别的矿物,说不定还能炼出其他什么好东西。

这些刘林俊又哪里能知晓,但看楚越兴高采烈的样子,又想到前些日子他跨山引水的本事,想必又有什么出人意料之举。于是便叫来一个家人,让他领楚越前去那座铁矿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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