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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天
第四章快意人头
(一)
夸父蛮族的武士们解开捆绑俘虏们的绳索,开始要进行[追羊遂鹿]的杀人游戏.
对面的[提豹卫]孟聚见状,急忙命令自己的部下:[全部盾举至胸,刀出鞘!马上就要来[夺魂煞]了,大家预备闭眼.]
跟着他自己先把眼睛闭了起来.
所谓[追羊遂鹿],乃是蛮族大军在作战前为鼓舞士气而举行的一项传统竞技活动.
蛮族以游牧立国,他们把抓来的俘虏们也当作羊啊鹿啊来狩猎,因此才用着[追羊遂鹿]这种充满诗情画意的称呼.
蛮族把俘虏们列成一排,俘虏的人群中有七八十岁的老者有七八岁的小孩子,都是手无寸铁.
其中有的妇女,孩童怕得忍不住想哭,可是他们在大刀长予的前面又实在不敢哭出声来……这些将死之人在阳光底下竟显得那般单薄,那般无助.
蛮族军的指挥官乘着一匹墨绿色的战马在阵前跑了个来回,巡视俘虏们一遍,之后他从腰间摘下一柄黑色大弓,开始缓缓拉开弓弦.
大约六百名蛮族突击骑兵也排成一道横阵,紧紧贴在俘虏队列的后边.骑兵们都以整齐划一的眼神盯着自己指挥官手上的大弓—-那是夸父蛮族在作战时用来传递命令的方式.
只要第一下弓弦声响起,俘虏们将会象绵羊一样被强制驱赶向敌方阵地,而突击骑兵将会眼睁睁看着,暂时任由他们拼命的逃跑.
直等到指挥官的弓弦拉到第四十五下,俘虏快要跑到帝国军的阵地时,骑兵们才会打马一起冲向俘虏,待追赶上之后,便会挥舞开弯刀,纷纷砍落俘虏的人头,再把人头狠命掷向帝国军的阵列,以达到恐吓中原人的目的,并趁势冲杀过来,一鼓作气地开始突击敌军.
[预备—预备--]蛮族指挥官将弓弦拉满,嘴里用蛮族语高声叫喊.
突击骑兵闻声都[刷]地一下从鞘中抽出了弯刀.一时间寒光闪透,天地徒然笼罩一片肃杀之气.
[哇—妈妈,妈妈.]俘虏里的一名小男孩终于忍下住哭了出来.
但他只来得及叫上半声,立刻就有一名蛮族军官策马过去,举刀对着小男孩的咽喉就是一下,先割断了他的喉管,使他再也哭不出声来.
鲜血自创口处飞溅开来,瞬时染红了行凶者的兵刃,衣甲,面庞……
几滴血珠急急冲向蛮族军官的嘴角,眼看就要撞得粉碎了,岂料嘴角边竟忽而掀起一丝冷酷的微笑,直将血珠儿慢挑起来,悬挂在那笑容的顶端.
军官复又一刀割下男孩的首级,拎到自己的上司面前邀功去了.
而他手上的弯刀犹自散落着点点血花.
蛮族骑兵所用的弯刀都是用上等[天马士革]波纹精钢在冶炼场中经过二十淬二十取打造出来的好刀,其刀身显现出水痕似的花纹,因为是专门配给骑兵在马上作战用的,它的规格尺寸也比其它在军队间使用的战刀要大上一号.
这种刀在大彭帝国兵部下属军械库的档案中被称作[蛮族金虹王二号波纹钢乙级通用型军刀]……
不过帝国西方军团里的士卒们可记不大牢这么冗长又学术性极强的名称,他们通常称其为--[水月ju花刀].
而象孟聚现在所用的佩刀[王侯惧],其实也就是这种[水月ju花刀]了.
这面蛮族军的指挥官叫嚷着[预备—预备啦--预备!],他一个劲地想表明作战行动即将开始,以增强现场的紧张气氛.可是翻来复去说了好几遍,都没有拉响弓弦.
当他叫到第七声[预备]时,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一下,没想到引起了误会,有两个俘虏由于精神太过紧张,竟把咳嗽声当作了弓弦声响,于是拔腿便朝对面的帝国军阵狂奔过去.接着另外几个俘虏也下意识地跟着跑起来,但只跑得半步,便即省悟,又退了回来.
蛮族阵中的武士们见状,不由指指点点,发出一片嘲笑.
几骑蛮族骑兵追踪上去,迅速斩下那两个俘虏的首级:[你们这帮家伙都听清楚了,必须是等第一声弓弦响起后才准许起跑,明白嘛?这是我们夸父族古老相传的铁规,违反者立斩当场!]
正说着,指挥官终于舍得拉响了他那根弓弦--
(二)
却听到[叭]地一下,清脆声自远处传来.
正闭眼养神的孟聚随之心头一震.他缓缓睁开双目,望过去.
这男人之前虽然命令部下们闭眼以躲开[夺魂煞],但他自己对这玩意儿却是毫不畏惧的.
所谓[夺魂煞]者,原是大彭帝国军队里古老相传的一种说法.
即指每逢与蛮族军团对阵,生死决战时,通常为蛮族突击骑兵方驱赶[追羊逐鹿],首先发起冲锋.
而当那些俘虏快跑到帝国军这边时,蛮族骑兵便追赶上来,啾啾怪叫着,一个一个砍去俘虏们的人头--
就是这个时刻;骑兵的马蹄翻腾,战刀割裂头颈,俘虏临死前发出最后的惨叫……
这一切构成一幕人间炼狱的景象,将会给看见的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冲击.
等屠杀完之后,蛮族铁骑会高举着刚斩落的人头,继续疯狂的冲刺过来.
刹那间,潮水般的敌人已来到眼前,血淋淋的首级也清晰可见--竟显现出那样强大的暴发力和震撼力!
再加上随军的幻法师也会看淮机会,远距离施展[黄泉死锈咒法术]以扰乱中原军士的心神,使他们眼中所看到的蛮族骑兵就变化成一大群自地狱深处席卷而来的血腥妖魔,极其恐怖,直摄人魂魄.
帝国军中许多经验不足的或意志薄弱的将士常被这些景象给惊呆了,心灵受创,有的甚至会吓疯,吓死掉……
因此,中原人才将这玩意儿取了个名称叫作[夺魂煞].名如其意,本是夺人魂灵,摄人心神的物事.
而帝国军为了防备[夺魂煞],通常都会在[追羊逐鹿]发动时,紧闭上双眼,心下按节拍数着数字,当数到一百八十八下,也即是蛮族骑兵屠杀完俘虏,冲至近前时,他们才睁开眼来与之交战.
过得一会儿,俘虏们逃到了帝国军阵前方不远处,他们的五官,容貌也都依稀可认了.
站在小土坡上观战的帝国亢龙将军—郭必凯看到这情况,向左右下令道:[传本将军令--命令弓箭手小队暂时前出到第一排前沿阵地,放乱箭全部射死掉那些[追羊逐鹿].]
[什么?竟然又叫做这种事情……]
[可是,将军,那些百姓都是无辜的,我们应该救他们才是,绝不该滥杀啊.]旁边那冷艳大帅哥方庭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郭必凯只冷冷回了他一句[庭玉,不射杀[追羊逐鹿],万一他们中混进了蛮族奸细,之后扰乱我军阵列怎么办?]
[是啊,郭将军真是英明.我军一向有在大规模会战里抢先射死[追羊逐鹿],以防备敌人派死间混在其中捣乱的的传统,虽然象现在这种小型的遭遇战是可以免去此种行动的.不过那些被射死的羊鹿们的人头却正好在战后被用来当作蛮军的首级充数报上去计战功嘛……何乐而不为哩.]也有军官倾心附合道.
方庭玉闻言,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于是,这道军令被一层层的传达到各个战队中.
孟聚当然也听到这命令,他吁出一口浊气,神情里凭添了些许黯然.
俘虏们奔得更近了,他忽然注意到在逃跑的人群中竟有一位极其娇嫩可爱的美少女.这少女穿着一袭塞外[哈桑依]部落特有的超短裙女装,露出一双雪白的美腿.
孟八风眯起眼来,仔细欣赏美人美腿:[这帮夸父蛮族的孙子想必都是白痴,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会留在营里当军妓留给自个儿亨用,反而要拉到战场上作为[追羊逐鹿]来屠杀……真他叉叉的暴谴天物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