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声鸣,和悦而闻。思游心海,往事而来。
街市的灯火摇摇曳曵的,一个颀长的背影迎着风静静地站在河岸,黑色的衣摆轻轻扬起,墨绿的刀鞘淡淡散着幽光,像是夜色里的一只眼睛冷冷的窥视着。
“公子?”
背影颤了颤,慢慢转过头。一个洁白的身影正站在对侧,一身的纱衣遮住了她全部的面容,仅是一双纤细的手露在外面,不好意思的相互摸拭着。
“你,你怎么。。。”
秦逸然望着她,眉心皱了皱。
“是不是我打扰了公子?”
白纱女子低下了头,手指勾了勾,讪讪的撘了下来。
“没,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秦逸然说着,声音低了很多,像是很失望的样子。
“并非是公子期望的人,所以没想到,对吗?”
白纱女子慢慢走到秦逸然的身侧,望着河水中映照的点点灯火,眼眸似是沉重了几分。
秦逸然转头飘过一眼,眸中略是几点难为情的歉疚,“原来她不在身边,自己连一份好好说话的心情都没有。”秦逸然轻轻的叹了口气,回过头依是望着河水。
眼里像是泪光一般,一瓣一瓣的河灯陆续飘来,燃着星火自河水顺流,女子有些动容。
“公子,在想什么?”
“这么小的河灯又能飘到哪里呢?抱着一点无谓的希望,又能祈求一些什么!”
秦逸然心绪有些懊恼,自己又何尝不像这些放河灯的人,明知她不会来,却依然抱着一点小小的期望,“也许我刚一离开,她恰好来到这里”,他舍不得走开。
“我的家乡也有这般风俗,却不是公子所说的这样,不为祈求,也不为玩闹,随水而流亦是浓浓相思”
女子轻声念着最后两个字“相思”,却沉甸甸的落在了秦逸然的心上。
“相思?”
秦逸然侧过身靠在石栏上,面对着女子的侧影,眼里尽是疑惑。
“自然是相思,一江之水所载的是相思,一瓣河灯也是相思。。。就算是眼前的,却也是无尽的相思”
白色的石栏隔着缓缓的河水,河的对岸正好看到远山上的一座辉煌的寺庙,夜色中山下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是一串流光熠熠的玛瑙珠链围着山寺。
秦逸然怔了怔,自己那只搭在石墩上的手忽然感到一阵暖意,他回过头去看,女子的手正温柔的搭在上面。
“你。。。”
秦逸然的心里像是窜过一阵麻意,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有些不可思议。
女子侧着身,面对着秦逸然,微风中面纱轻轻浮动,秦逸然感到眼神有些迷离,她,到底是谁?想起相处这几天以来,秦逸然从没追问过她的来历,此刻他的心里有些慌乱,自己竟然会这么相信她!
微风扬起面纱的一角,露出一犀洁俏的下巴,女子淡淡微笑着,嘴角稍稍上扬。秦逸然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虽然只是一点,但他依然惊讶于她的美丽!
“公子是在想像我的样子吗?”
女子淡淡的说着,随即将手从秦逸然的手背上移开。
风贴着那离开手背的手指冷冷吹过,秦逸然捏了捏拳,他看着白衣女子,眉心不禁皱作了一团,虽然隔着面纱,但女子像是能看透秦逸然的心思一般,让秦逸然感到危机四伏的紧张。
“你既然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也没有必要妄加猜测”
秦逸然的语气冷了许多。
“因为我不是你想见的人,所以公子也不想知道,是吗?”
女子轻轻的转过身,依然望着河面,依然留下秦逸然望着她的侧影,他掠过女子向前注视着,将手放了下来,此时手臂空荡荡的摇晃着。
眼前像墨笔浓染的一道,蜿蜒连接着远处一样墨色的天空,你,不会来了吧。
“我要走了”
秦逸然迈开一步,轻描淡写的丢下了一句。
“这就要走?”
“嗯”
“可是你等的人,还没来”
“也许来过,又回去了”
秦逸然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奈,所谓男人的自尊心是不想去承认这份等待的无谓吧!
“你知道她不会来,何必在这里等!”
女子觉得他这样的自欺欺人的确是可笑,心里不知是羡慕还是妒忌,语气中像是喷着火。
秦逸然猛地转头看着她,大声吼道:“我愿意等!可她,未必来”。
女子被吓了一跳,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秦逸然扭过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没再回头。
“臭小子!你是没长眼睛啊!”
身体被人搡向了一边,秦逸然抬眼望着那个人,肩膀上刚刚相撞的疼痛,麻麻的传到手臂上,他捏紧了拳头,眼里升起一股寒意。
那人看了一眼,觉得事情不太对,咽了咽口水没敢多说一句,赶紧逃开了。
秦逸然望了望四周,远处那辉煌的寺庙离得更远了,想不到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
“就算是眼前的,却也是无尽的相思”
是啊,念苏就在眼前,却还是像星辰那般遥远。
白日的光景映在秦逸然的脑海里,令狐冲离开的一霎,他分明看到念苏向前倾的身体,虽然那只是一点点的前倾,但念苏想随之离开的心,难以掩藏。
“念苏。。。”
秦逸然低声轻唤,微若游丝的声息连秦逸然自己都觉得无力,他朝向念苏望着,一直望着。
念苏的眼里含着悲怆,看着那个空荡荡的门口,心里像碾过无数细小的砂,从心房冲向身体的各方,血路越行越慢似乎阻滞在某一处无法前行,她的手变得有些寒冷,连脚也变的麻木。
秦逸然抬起一只手,缓缓移向念苏的手臂。
在靠近她手臂的一刻,响起了方生的说话声。
“今日先商讨至此好了,各位一路劳顿先休息休息为好”
“哼!方证大师就这么晾下我们了?居然去追令狐冲那小子!”
耳边又响起了黎人才的叫喊声。
“黎掌门,稍安勿躁,这、这只是。。。掌门师兄一时心急不是有意要怠慢各位。。。”
“哼!一时心急?”
耳边依然是这个讨人厌的叫喊,还有空气中不时涌来的哼唧,念苏心中燥热异常,一股一股的躁动的杀意不断地淹没她的脑海。
还好,黎人才一行人快步离开了厅堂。
念苏抬起布满杀意的眼眸,一直盯着黎人才的背影。
“方生大师,我们也先告辞了”
司徒左明站起身,向着方生作揖。
方生本想说什么,旁边的莫大也站起了身,说道:“方生大师,衡山派告辞”
“方生大师,泰山派告辞”。。。“方生大师,嵩山派告辞”
众人皆向方生拘礼,却只有一群人拨开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这厮真是。。。”
玉音子向那人狠狠的望去,眼里更生了一股凶狠。
念苏随着一行黑衣走出厅堂。
天空晴朗地有些不像话了,念苏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山色瑰丽,布满秀气,远山已是红黄相接,像是绿林里生出的一条河流,肆意的在绿色的画布上四下流淌。
秦逸然跟在念苏的身后,全然没有欣赏的心情,吹来的风,似乎比前些日子冷了许多。
念苏抬起脚,向前迈去,从这里过去就是那个寒洞吧?
你们之间,是我不可能走到的世界吧?那么,在你心里呢?我又走到了哪里?
他在想她的脑海里想着的依然是令狐冲吧!跟着这个落寞的背影他走过了许多路,这一次他还是静静的跟着。秦逸然停下了脚步,没有追上去,再一次拍着她的肩膀大叫着:“念苏!”他痛心的望着,直到她一点一点的走远,似是一滴墨点消失在山水画的尽头。
究竟会去哪里?他不得而知,究竟该去哪里?她同样不得而知。
“嘿!你就是令狐冲?江湖上人人传颂的令狐大侠?”
令狐冲脊背不禁颤了颤,没想到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人!
“令狐大侠干嘛跟我一样躲在立柱旁呢?难道也害怕我师父?”
令狐冲转过头,有些生气的看着眼前的人,一个光头小子!
“你是谁?干嘛躲这儿?”
那光头小子,看到令狐冲对自己一脸的不屑,倒是正经起来,向着令狐冲一打礼,念道:“阿弥陀佛,贫僧乃是方生大师座下弟子——慧心”
“慧心?”
令狐冲只记得方生座下有慧觉、慧远、慧通三位弟子何时又冒出了这个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