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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官上任(1 / 2)

?银妆素裹时节虽已过了,但初春的寒朔仍带着严冬的余味。这东昌府离省城济南府不过百十里路,南面黄河,东临大运河,乃二水汇集之处,本该是繁华之地,只因当地尊孔崇儒之风甚浓,加之当地人多以务农为生,对商旅之流很是鄙夷,家资殷实者首要之事乃是请名师大儒教导家中子弟,以期他日能光耀门楣。是以东昌府虽是秀才举人辈出却未见几个有名商贾,城内远不及济南府物繁人旺,甚至都不及地处偏远的大名府。

现时还未到春耕农忙之时城内更显冷清。东昌府衙门口却站着十几名衙役,颇为显眼。领头之人是一名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头子,身着一件青布衫,佝偻着的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午时早已过了,老头子身后一名穿着皂服的衙役忍不住道:“胡师爷,咱们这么干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估计今天十有八九又白等了。不如早点放咱们回去,待会兄弟们请您到月满楼喝上几杯暖暖身子。”

胡师爷佝偻着的身子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对那刚才说话的衙役训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分不清轻重缓急。都半个月过去了还未有新任知府大人的消息,要是有什么差错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衙役显得颇为受教,连忙应声:“是是,还是您老有见地。”那衙役旁边另一衙役问道:“胡师爷,您说说这知府大人怎地还不到。”

胡师爷捏着他那几缕山羊胡须道:“现下冬雪初融,兴许是路不好走耽误了行程”说完沉凝了一下有点担心道:“怕只怕路上遇到了歹人那就麻烦了。”

刚才那很是受教的衙役道:“师爷这您老可就太多心了,这知府大人上任一路上有各路的官府衙门照应,再加上知府大人的随从应该还是有几号人的,等闲之人哪还敢动。”

胡师爷听了这话脸上忧色更浓了:“这一路上都有其他官府衙门的照应,都还无事,若是到了咱们东昌府境内那就``````,咳!”胡师爷叹了口气:“若是平常还好,只是去年马大人离任后就有一伙歹人乘新任大人还未到,在咱们城西的西山立了个寨子,叫什么黑风寨,专打劫过往之人。要是让他们碰到知府大人,只怕就`````”

那衙役又道:“您老不是叫何捕头带着三十几号弟兄在三十里外的管道上候了吗?就凭何捕头那身武艺,您老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师爷脸色稍缓道:“幸亏这次还有他在,不然咱们这回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胡师爷正和一般衙役聊着,这是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从街角不紧不慢的走到衙门口,对着正在发愁的胡师爷问道:“这里可是衙门?”

胡师爷没好气道:“门口上的字写着,加上大伙的这一身行头你没看见么?”

胡师爷朝这人又看了一眼,疑道:“你找谁啊?有什么事?”

这人也不答话,从怀中取出一份文碟递给了胡师爷。

胡师爷接过文碟,核实后,又仔细将这人打量了一番:见其身着一件洗得发了白的蓝袍,白面长须,一望便知是那种寒窗苦读十年的进士出身,不是酒肉之徒可以冒充得来的,连忙大喜道:“小人不知是新任知府刘大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

这刘知府微微点头,道:“不知者何罪之有。”

胡师爷见新任知府孤身一人,也无行头,不由奇怪道:“怎地未见知府大人的随从?”

刘知府道:“本府自幼家境贫寒,又半生廉洁,所积之资在只够路途开销,如何养得起下人。”接着又吩咐胡师爷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本府又迟来了几天,还是赶紧先将衙门的事安排好再说。”

胡师爷甚是欣喜,不仅是庆幸刘知府独身一人安全到达,还为东昌府来了位廉洁的好官而高兴,听了刘知府的吩咐后便忙开了:“小六,你去把知府大人的官印取出来备着,马三去贴布告告诉乡亲,高富你赶紧去把何捕头他们叫回来见过知府大人```````”

一阵喧哗忙碌过后,刘知府总算在府衙安顿了下来。胡师爷正准备将东昌的各项事宜上盛给刘知府时,刘知府却先发话了:“本府在来东昌府一路上就听众乡邻都说胡师爷德高望重,知人善任,敢为人先,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难得的是一门才俊,更是让旁人羡煞。”

刘知府这番话让胡师爷听得一头雾水,自己几十年战战兢兢,以身作则,,甚受为乡邻所重,知府大人听乡里说起不算希奇,只是自己的这个侄儿实在是太不成器,乡里也是有名的,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其实这胡师爷家人丁并不兴旺,他只有一个弟,自己膝下只有一女,嫁人已有三十多年,现下连女儿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他兄弟中年得一子,不久后却夫妇两相续亡于大病,此时自己也年过五十,对女人这方面的事渐渐失去了兴趣。于是兄弟的遗孤成了胡家唯一传宗接代之人。胡师爷视之为掌上明珠,平日教诲也倍加悉心,为其取名胡进,希寄他能够进士及第,好光宗耀祖。此子倒也好生养,无病无痛,只是太过玩劣,自小就好勇斗狠,书是没读多少,请来的先生倒打跑四个。本想送去书院,但想想此子在家就如此玩劣,若到了书院管教更加松弛,那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只好作罢。无奈之下胡师爷只好亲自督导,可就是如此他还到处惹是生非,横看竖看都不是块读书的料,与胡师爷的期望相去甚远,能考个秀才就不错了,若要想进士及第那是终生无望了,胡师爷也只好自叹家门不幸。

刘大人也没管胡师爷是何表情问道:“不知胡师爷今年高寿?”

胡师爷不知刘知府是何用意,微颤颤伸出三个手指道:“虚岁六十有三。”

刘知府点点头道:“恩,难得难得,胡师爷花甲之年还在为朝廷出力。不过本府看胡师爷年事已高,该回家颐养天年了。”

胡师爷心中一惊,原来知府大人说了那么多无非是要自己走人,虽有心想为自己辩驳几句,但低头看看自己那渐渐花白的山羊须,知道此事已是不可挽回,只好无可奈何道:“那老朽以后就回家养老了。只是不知刘大人的新师爷何日到任?”

刘知府道:“现在已到任了。”说着转身对衙门后堂的小门喊到:“出来吧。”

这时却见衙门后堂大摇大摆的走出一个人来。

胡师爷定睛一看:此人二十出头,堂堂七尺男儿之躯,四方脸,浓眉大眼,长的倒是十分威武,虽然手里一摆一摆的摇着折扇,却找不出半分读书人之气,反是有张飞刺绣般的不伦不类的感觉。这人不是他的侄儿胡进却又是哪个。

胡师爷看着侄儿摇着折扇,晃晃悠悠的从后堂走了过来,得意之情溢于颜表,不由得气往顶冲,不待走近便忍不住劈头骂开了:“你是怎生进来府衙的,你这个不争气的畜生,这几天又上哪鬼混去了,不在家好好读书,还跑到衙门来丢人现眼,我胡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还待要骂上几句,就听见刘知府阻止道:“胡师爷,令侄是本府亲自发掘的人才,你德高望重,归田后又侄承叔职,必定传为东昌府的一段佳话。本府虽不才,自信眼光还是有的。”

胡师爷本待要说清楚,但转念一想,自己确已是力不从心,也是该回家享享福了,既然侄儿考科举得中已是终身无望,找份正经差事也是好的,他虽平日劣迹斑斑,但脑子还是灵活,说不定还真是干师爷的料;看这位知府大人出身清寒,必是高洁之人,有他在上监视,胡进必不敢乱来。

于是胡师爷也不再多讲,只是叮嘱了胡进几句要好好干的话后,惆怅的看了看衙门里自己以前公干的地方,便颇为伤感的离开了。只是怎么都没想通为什么刚到的刘大人会认识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儿,而且还说是才俊。回家后一定要找他好好问清楚。

其实这胡师爷年事虽高眼睛却还是没看错人,这刘知府确实是十年苦读熬出头的读书人,刘知府说的也确是实话:本府自幼家境贫寒,又半生廉洁。只不过刘知府这半生廉洁原因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原本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只要考取了功名,富贵荣华便接踵而来。但明朝却又是个特例,较之以前各朝,官员的俸禄是最少,只能维持清苦生活。若是真正廉洁奉公,告老还乡后便与一般平民无二。于是外放到地方便成了各级官员唯一可以刮到油水的路子了。只要听说地方上有虚位已待的肥缺,各人都打破了头想往那处挤。每当此时,吏部就成了朝中人气最旺之处,吏部各人也可乘此赚一笔。

这刘知府本名刘文清,早七年前就中了进士,只因家境贫寒又无靠山,无力疏通关节,只得在礼部当了个小小的书吏。这礼部又是有名的清水衙门,就是平日有点油水也给礼部尚书、侍郎等高官所刮,哪还轮得到他。苦巴巴的熬了几年,终于有了点积蓄,刚巧今年东昌府知府升任,留下了东昌府知府的空缺,于是刘文清一咬牙,狠下心,下了血本:变卖了所有值钱的家业连身上的几件体面衣服都当了,上窜下跳的在吏部和礼部上下使银子通关节。最终在礼部尚书马大人亲自的出面说情,花了大把银子的情况下把东昌府知府知府拿到了手。只不过临走了,马大人笑着对自己的几句“关怀”让刘文清听了有点不太舒服:“文清啊,看你平时紧巴巴的过日子,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家资如此殷实,你平时还真是节俭啊。”看样子马尚书似乎对自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颇为惊奇。望着马大人那张唾沫横飞的马脸,好像很是后悔没把自己皮给刮下来一层,刘文清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家里有钱我还用得着变卖家产,等到现在才外放,不要说皮,连骨头都给你吃了。心里想归想,这些话刘文清还是不敢讲出来,只得呵呵的陪着干笑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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