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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1)

?狄青道:“末将领命!”三人带着白虎营的百多个士卒来到寨中的一棵古树下,柳飞莺让李逸撞响了挂在上面的铜钟。三声清响,不一刻,寨民都跑着聚到了树前空地。此时寨墙处喊杀声大作,柳飞莺站到高处,朗声道:“众位柳家寨的长辈、同辈乡亲,两军交兵,箭矢无眼,今西夏兵来势凶猛,怕要伤及我们,所以我和曲风、王儒奇两为教头商定,我们先离开这里,投奔大城延州。等战火停息,我们再回来。如果没有异议,请你们尽快回家收拾贵重东西,带些粮食。再来这里相聚,什么东西都没有性命重要,柳飞莺恳请你们快些!”

众百姓哪里还有异议,纷纷慌乱往来路奔回。不一会儿大都拎着大包小包赶了回来,有的身上背着孩子,手里还牵着牲畜。但人数还是不齐,柳飞莺又使人敲了三声大铜钟,又有三三两两的人拿着许多物事才来。这是寨墙那边的喊杀声越来越大,远远地就可以看见石头被抛进寨里。

宋朝实行幕兵制,除禁军外,尚有干劳役的厢兵、地方上的乡兵及少数民族的番兵。柳家寨的乡兵约有三百人,柳飞莺命令乡兵统领,四十许岁的柳海林带本部先行,他们熟识山路,在前开道。她和两个老人随白虎营在走在最后。

一行人走的匆匆,很快就到了山寨的尽头。沿着山路再往里行,渐渐听不到了外边的喊杀声,,不过山路都是沿着山谷而上,崎岖狭小,越加的不好走。再往前行,山路一分为二,柳家寨众人走的是奔延州的左边,待李逸等五人最后行到岔道口时。

随着柳飞莺的矮老者忽然低呼道:“停,不要动!”几人忙停下侧耳静听,矮老者轻声道:“右边山谷与铠甲的撞击声。”接着就见有几只林鸟“呼嗤嗤”震翅从那侧山谷飞起。众人还没等有所反应,山谷转出一人,紧接着两人、三人,越来越多,不晓得还有多少。

“不好,是西夏兵!”狄青低喝道。这时对方也已看到他们,大是错愕,抽出刀来,大声喊道:“埋伏,前边有宋兵埋伏!”

狄青临危不乱,喊道:“白虎营的弟兄,快把谷口堵死!”说着当先站在右侧谷口的要害处。这山谷狭隘,容不下五人并行,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白虎营百多人一堵,已是密不透风。

狄青对柳飞莺道道:“快去命令百姓先行,乡兵找个好地方设伏。”柳飞莺却是不走,对身边的高老者道:“曲老伯,你替我告知柳海林柳统领,说清这里情况。要找个高处设伏。”那曲姓高老者道:“这里危险,寨主你先走吧,让我杀两个西夏狗!”柳飞莺道:“好吧,我们都留着。”叫过身边一名士卒,嘱咐了几句,那士卒急匆匆跑进左侧山谷。

西夏士卒见白虎营人数不多,渐渐稳定下来。一人越众而出,赫然又是宁令哥。狄青戴上面具,对李逸哈哈笑道:“这家伙和我们真是有缘!”李逸低笑道:“他心里定是想把我们吃了,亏你还笑的出来。”

柳飞莺对李逸道:“哪里啊,我看他定是想先吃你,连骨头都不剩。”曲姓老人道:“大战临头,你们却是谈笑自如,难得,难得!”

宁令哥见宋兵没有弩手和弓箭手,人数也是百十多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离白虎营长枪阵两丈外停了下来,咬牙切齿地盯着李逸,道:“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狄青笑道:“是啊,又见面了,不知你上次摔的疼不疼?”

宁令哥瞟了他一眼,狠狠地道:“你俩都该死。”手一挥,侧身让出路来,后边的西夏士卒也没带箭矢,挥舞着弯刀,呼喊着冲了过来。

宋兵枪长,又是在狭隘之地,因而大占便宜。西夏兵三五一一排冲上去,马上被刺死,一会儿工夫就死了十几个。宁令哥气的够呛,偏又知道自己冲上去也讨不了多少好。

这时,有人沉声喝道:“停手,都给我回来!”西夏兵听到喊声谁也不冲了,掉头往回跑。李逸心中大惊,来人语气颇似两军在三川口交战时元昊的声音,霸气十足,内力充沛,震的人耳鼓嗡嗡作响。那人缓步走了过来,看身材比狄青还要高大,脸部狭长,一双鹰眼,射人心魄,脑后的几根小辫子耷拉到颈部。不着盔甲,一身黑色短袖长袍分外另人压抑。

路过宁令哥身旁时,他看也不看,淡然道:“我来吧!”一步步向白虎营走去,白虎营士卒象是着了魔一般,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李逸也感到阵阵寒意:那分明是一种杀气,自己习武时常常听说,却从没见到过的杀气!

来人脚下不停,眼见身体就要碰到宋兵的枪尖。白虎营士卒齐发一声喊,六、七杆长枪刺了过去。李逸见那人就似在冰面上被人推回去一般,“嗖”地滑回两三步,快异至极,只留下一道残影。长枪都刺了空,却堪堪都停到了他面前,那人双手上抬,手指如梅花般绽放在胸前。耳听得“叭、叭”声响——所有的枪头都被他掰断了,凌乱地落在雪地上。

众人都是一呆,那人又好整以暇地一步步走了过来,身行陡然加快,突入人群里,士卒们还没等反应过来,又是“叭、叭”声响,那人又鬼魅般滑了回去,十数个枪头又被掰断落到雪地上。那人仰天哈哈大笑道:“前两次断枪头,这次可要让你们断脑袋喽!”说着又要近身前欺。

白虎营众人心志被夺,不敢上前,一步步向后退去。

李逸人心中也是大骇:如此快的身法、如此快的手法、如此的从容进退,此人武功可谓深不可测,远非自己所能抵挡,恐怕就是十个宁令哥也不是此人对手。心中虽是惴惴,却也不愿被吓退,气集胸腹,大喝一声道:“我来!”说着踏前一步,白虎营众人闻声心神一震,缓过神来。狄青也走上前和李逸并肩一站,他心知此战只是拖延时间,算算柳家寨的百姓也该走的远了,挥手对其他人道:“你们先走!”

白虎营士卒虽担心狄青和李逸的安危,但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只会徒增伤亡,由另外几个都头带着转身向着柳家寨人走的方向跑去。柳飞莺却带着另外两个老者和李逸、狄青站在一处。高老者的兵刃是一把厚背大刀,狄青单臂握枪,李逸弯刀,柳飞莺长剑,矮老者却是赤手空拳。五人相隔不到两尺,硬生生堵住谷口,虽没言语,却大有患难与共,恨不同生却愿共死之感!

黑衣西夏兵首领拉动面皮,似微微一笑,道:“我是嵬名元昊,大夏国皇帝!”

除李逸外,柳飞莺四人脸色大变,心中巨震:元昊!他就是元昊!

元昊狭长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怎么了,怕了?听说你们中有人把我儿宁令哥打败了?上阵父子兵,让他老子我来讨回公道吧!”伸手一指李逸等人道:“哪一个把我儿打败的?和我玩玩吧!”他身后的宁令哥脸色绯红,指着李逸道:“是那最年轻的小子,是他使诈才胜了孩儿,做不得数的!”

元昊脸色一暗,沉声道:“败就败了,还怨什么?”望着李逸道,徐徐走了过来。李逸知道此人太强横,也不敢冒然出手。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十分重要,元昊如果追击他,恰恰就进了五人的包围圈。

元昊晒然一笑,脚下不停,直奔李逸。李逸弯刀虚点,学宁令哥那般挥腿踢起一片积雪,遮挡元昊的视线。狄青大喝一声,单手舞着长枪撩向对手右肩。柳飞莺踏地腾身而起,剑尖化做三五个,取向元昊的左耳。高老者也“呔”的大喝一声,普通的一招力劈华山,却是气压千钧。元昊脸上转为凝重,心中也是大惊:没想到这几人联手颇有默契。尤其右边的这个高老头,气势骇人,大有和自己同归于尽之心。心中突生警兆:身后一股凌厉的指风弹向自己的后腰。猜是那矮老者,深知刚才小窥了两个老人。

但元昊天生异秉,又奇学在身,历经险战无数,乃当世少有的高手。瞬间找到了五人的弱处,身子往旁一偏,躲过飞过来的积雪。同时身子如风前行,避开了柳飞莺和高、矮两位老者的杀招。右手伸指在李逸的弯刀上一弹,左手一捋,抓住狄青的枪杆,顺势一带。

不退反进,元昊这一招可说是妙到毫颠,李逸只觉刀上大力传来,胸口一窒,和元昊错身而过。歪歪趔趔让开了几步才站稳,狄青却被元昊拉得向前冲去。慌乱中伸手一抓,差点没把柳飞莺也拽倒,抬眼一看,却是抓到了柳飞莺香肩上,又是尴尬又是狼狈。

元昊回过身来,和刚才的形势恰好相反,现在他和宁令哥恰好把李逸五人围到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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