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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 1)

?延州是宋朝陕西路的首府。此次刘平带兵东来就是要解延州之危,众人怕延州已被西夏兵占去,不明就里也不敢贸然前去,派两个腿脚好的乡兵跑着去打探消息。众人在后边慢行,好在回来的乡兵说延州安然无恙,知州大人听说寨民来了,正在安排居处。众人听后大喜,忙加快脚步。午时,延州城就到了。

李逸看着高高的城墙,威风的士卒,以及城垛上排着的几十张威武床弩的时候,心中大感安慰,其他人更是高兴的有说有笑,更有甚者是声泪具下。白虎营的士卒在进城后就和柳家寨众人分开了。狄青直奔知州府衙禀报军情,李逸和师傅王儒奇道了别,和白虎营士卒随着一名延州守军统领到了城东守卫所,在那里安置了下来。

弹指间三日转眼将过,却不见西夏兵来犯。经城中名医调养,李逸的病情已是大减,能躬着身子下地走走。试着提气运行,除胸腑经络闭塞,其它部位渐渐恢复。王儒奇借着几次探望的机会将“波震功”悉数教给了他。

午后狄青被知州范雍召去议事,李逸由张志隐照顾,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谈些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帐中又来了些弟兄问候李逸,坐了一会儿,有人聊起延州的酒楼勾栏,几人便坐不住了,嚷着要出去逛逛,李逸见张志隐也有意去走动,便推说自己身体大好,让他也跟着去了。

李逸独自躺在床上,翻了几本狄青为他新买的唐朝传奇,竟是看不下去。不知不觉睡着了。居然梦到回到了家中,看到父母和几个姐姐一脸悲戚的模样,李逸喊了几声他们,他们似是没有听见,李逸心中焦急,大声呼喊,却突地醒了。身上出了好多冷汗,湿漉漉的。

他独自泡了点茶,心中渐渐在有所平息。忽地想起柳飞莺,她几日都没来看自己,不晓得在忙些什么。想起她喂自己喝粥的情景,脸上不自觉的一红。心中纳罕,自己怎么忽然心思有点怪了。

正独坐间,狄青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掀开帐门,兴奋地喊道:“元昊走了!”说完退身出去高声在帐外喊道:“弟兄们,西夏兵跑了,妈的,我们暂时不用打仗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呆住了,继而欢呼雀跃。李逸也甚是高兴,狄青笑嘻嘻地扯着他手道:“走,李兄弟,我让人抬着你,我们这就去告诉柳寨主,找他们把酒言欢。”

是夜,全城欢腾。家家户户如同过春节一般,放炮明烛、悬灯结彩,老老少少争相庆贺。

柳飞莺等人被安置在城西一片空阔之地,权且住在帐篷中。宋朝各州各路,多设赈济灾民的“广惠仓”,每遇天灾人祸,便开仓济民。现下柳家寨众人的口粮均得自“广惠仓”。狄青着人抬着李逸到了柳家寨人休憩之所的时候,那里已经是篝火熊熊,笑语连连,爆竹响声不断。

李逸、狄青、柳飞莺,老教头王儒奇、曲风及乡兵首领柳海林几人围坐火堆旁。喝着浊酒,山南海北,聊些奇闻趣事,都有些醉意。连柳飞莺都喝的面色微红。独李逸身上带伤,滴酒未沾,他不解地问狄青道:“西夏兵大胜,为何突然远走?”狄青猛喝了一口,道:“自我们从后山撤离,元昊领兵前从夹击,交战一日一夜不止。我大宋官兵几乎全军覆没,刘平、石元孙等将军都已战死。”说着不禁长长的一声叹息!李逸心中一阵难过,和他们交往不多,刘平对他有过提携,石元孙更是有赠马之恩,忽地想起那匹马,走时也没来的急牵它,不知是死是活,不禁后悔不迭。

曲风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狄青黯然道:“今早逃回了几十个大难不死的士卒,是他们讲的。如此鏖战日夜方休,元昊虽然得胜,也定是也死伤残重,无力再战才会远遁。”

柳飞莺忙道:“那今日为何不见延州守军调动,从后边追击骚扰?或者能小胜不断。”

狄青摇了摇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但骑兵太少,追击不便,况且知州大人怕中了元昊诡计——哎,不提也罢……”

曲风微笑道:“大敌退去,当尽兴而欢,不谈这些了。不若我们找什么消遣乐乐的?”

柳海林年过四旬,却是爱开玩笑的人,当下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曲风道:“说来听听!”

柳海林嘿嘿一笑,道:“和寨住相处这么多年,却从未听她唱过歌,不若请寨主唱一曲……”

狄青听得此言,抛却不快,笑道:“好啊,柳寨主武艺高强,聪慧伶俐。歌声也定是美妙绝伦。”

王、曲二人相视一笑,柳飞莺平素向来尊重二人。二人虽有此意,也不好说项。

柳飞莺俏脸一红,火光下分外娇艳,却也不见慌张,轻笑道:“柳叔叔知道我不会唱歌,却来难为我。不过我听李逸说——狄青你却有白虎营中第一嗓音的美誉,不若你先来,然后我再献丑不迟!”

狄青转头看着李逸道:“兄弟,你可说过?”

李逸哪里真的说过,待要辩白。却见柳飞莺似笑非笑地瞪着自己,大有你要是反驳我就饶不了你的意思。李逸心中没来由一阵甜蜜,心知如要反驳她就大是没趣,当下看着柳飞莺,又看看狄青,露出一脸的无奈。

狄青站起身来,笑着对柳飞莺道:“寨主欺负我兄弟老实啊,好,那我狄青就献丑了。不过唱的时候你们可别堵耳朵!”说完,端起酒碗,猛喝了一口,仰天清了清嗓子。

众人不禁莞尔!听得狄青唱道:“

小哥子,捋征衣,辞别爷娘沙场去。马革铺,枕缨枪,三更夜寒甲拂霜。为求天地平,

边疆杀虎狼。歌舞生平四海静,

不求功名见爷娘。良弓挂,羽箭藏,如今重做庄稼郎。

儿时女伴,嫁与他人做娇娘!

其时所说的歌,或是乡间民谣;或是倚声填词,先有曲目,再添以字句来唱。狄青嗓子粗旷,平日也很少唱歌,今日所唱大抵是本朝汾州民歌,概受文人润色,唱来慷慨悲戚,很合时宜,唱罢,众人击掌叫好。

狄青又饮一碗酒,坐下道:“该你的了吧,柳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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