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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 1)

?柳飞莺等人走后,狄青好像多了心事,不似平常爱说笑。白虎营士卒早上操练后,也无消遣,大都换上便装,在城里玩乐。李逸每天也似少了许多东西,除了练功,也无事可做。

这日已是腊八,天温气暖,他行走已是无碍,便独自溜了出来,在城中慢慢逛了会,只是无聊。不觉到了市贸之地,里面人山人海,小贩尽卖些夏秋晒干的蔬菜果脯,间或有些屋内培养的韭黄、生菜、兰芽,却也是贵的离奇。红灯笼、爆竹却是抢手,他也不想在里边多留。转了几转便进了勾栏。

勾栏里说话人正讲的是本朝杨家六朗之事,这些他幼时已听的多了,也无新意,再则勾栏里大是嘈杂,心中烦躁,正待离开。忽地有人拍他肩膀,扭头一看,却是张志隐和几个白虎营士卒。

张志隐道:“怎生独自跑这里来了,以后出来不若和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拂。”

李逸道:“伤势无碍,便溜达到了这里。”

张志隐道:“方才见了狄指挥,他正兴高采烈地回营地,说是有好事要告诉你,也不晓得是什么,不若你先回去,看他有啥妙事,莫不是讨了老婆不成?”

李逸心中一恸,暗道:难道……,柳姐姐即使有心,亦不会如此快吧。暗自笃定不会,却也猜不到是何事。忙和张志隐等人道了别,先自回去了。

狄青正在营中等他,见了他,大笑着嗔道:“伤势刚好,跑哪里去了。”

李逸道:“随便在街市里溜达走走,听张志隐说你有喜事要说?”

狄青一愣,道:“喜事?哈哈,却也是喜事。但不是我的喜事,乃咱宋军的大喜事!”

“让你这么高兴?快说啊!”李逸听说此事和柳飞莺无关,心中突地高兴,赶忙问道。

狄青哈哈笑道:“延州新来了知州,是范学士啊!”

“范学士,哪个范学士?”

“哈哈,亏你是读过书的,还是京城来的,怎么连这都不晓得。范学士当然是范仲淹范学士!”

李逸不禁一愣,随即释然。范仲淹,字希文,乃当朝响当当的头等文人墨客。李逸汴梁京城长大,早闻范仲淹擅长诗词歌赋,自己都会背诵他的几首诗。却不想竟然他来顶替范雍来知延州。

狄青又道:“你定是听说过他吧?不但他来了,还有韩琦韩元帅。二人均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一起统率西北各路兵马。”

李逸忙问道:“韩琦?好象是朝中的谏官,范公虽是本朝文豪,领兵打仗却不一定是他们所长。”

狄青微笑道:“这个韩元帅据说也是进士出身,其他就不知道了,他也没到延州来。今早只范学士到了,接替了范雍,并颁布了抗击西夏人新的方略。这方略倒是头头是道。”

李逸怕事关机密,也不好发问。狄青却接着道:“你猜是何方略——范学士要增建骑兵,把些旧时步卒变做骑兵,我白虎营也在其中,过了元旦我们便可自增兵士,或从别的军营抽调,恢复旧制。过了一年半载,我大宋骑兵就可和元昊在马上一决雌雄了。”说完颇有豪气地挥了挥拳头。”

李逸听后大喜,旋又叹了口气,道:“可惜我这伤病,不知道何时方能痊愈,怕是不能和你一起杀敌了。”

狄青嘻嘻笑道:“我帮你多杀几个就是,你还不知吧——曲风曲教头也传了些我枪棒功夫,哪日演来让你看看。”旋又道:“对了,那范学士真是可亲之人,早上升帐之时,延州附近的兵马指挥使、督虞候都到了,圣旨宣读后,分派了职务,他便单问我白虎营作战之事,我把你这‘禁军第一勇士’的英勇一说,他便让我明日带你去见他。”

李逸咋舌道:“我何时成了‘禁军第一勇士’?”

狄青哈哈笑道:“我只是把石元孙将军的话夸大一点点而已,‘庆州禁军’四字和‘禁军’两字原也没多大差别。”

李逸幼时本在京中官家学府读过书,他也是爱读经、史、诗词之人,故心中颇是敬仰当朝晏殊、张先、范仲淹等大家。在家中时,范仲淹恰是他的父母官——开封知府,平日里百姓夸得多了,歌谣素有“朝廷无忧有范君,京师无事有希文”之说。他也知道不少这龙图阁大学士的奇闻逸事,夜里太过激动,便是没睡好。

天还没亮,便拉着狄青到了府衙外。府衙内一片漆黑,大街上除了打更的也没人走动,实在是太早了。天气寒冷,狄青也不埋怨,来回踱来踱去。二人等了半个时辰,天蒙蒙亮,街道上渐渐有了走动的人影,大都是赶早市的小贩。这时候,府衙里的大门开了,守职的衙役见这么早就有人来访,很是惊讶,狄青报上了姓名,那衙役说了声稍等,便进去通报。

不一刻,回来低首为礼,恭敬地道:“范元帅有请。”

二人随着他正往里行,迎面快步走来一人,远处也看不清楚,只听那人郎声笑道:“老夫方才洗漱未完,不便见客,有失远迎之处,‘禁军第一勇士’可要见谅!”说完人就到了近前。

狄请忙跪地道:“参见范元帅!”

李逸方知是范学士到了,跟着跪下道:“参见范元帅!李逸不敢当‘勇士’二字,元帅过奖!”心中暗赞范学士确是平易近人。

范仲淹伸手将二人扶起,道:“当得,当得,怎生当不得?有必死之心而成大义,‘禁军第一勇士’之称也非谬词。”说着当先领路,边走边道:“你二人早饭定未曾用过,先到后衙膳堂坐坐,一会儿和我一起用吧。”

狄青回道:“属下多谢元帅,我二人起的早,已是吃饱了!”

范仲淹回首笑道:“狄指挥莫要说谎,今日你二人还要陪我到附近道观、寺庙做些善事,切莫饿着肚子。”

三人在膳堂里闲聊片刻,外边鸡鸣报晓,已是大亮。有两个青衣小童端来粥饭、几色点心,几人用过早饭。范仲淹道:“介绍两人给你们认识。”说着唤过一小童,道:“清心,你去把苗家兄妹从客栈请过来。”

过了会儿,名叫清心的小童带来男女二人。男子二十六、七岁,面目俊郎,浓眉,眼中带着些许的萧杀之气。女子年约二八,个子高挑,怕是有李逸般高大。眉毛细长,弯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一眨的似会言语一般。二人背上都背着古朴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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