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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孙坚之托(2 / 2)

孙坚摇摇手,语重心长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实话说,曾经在江东庐阳时,我无意中结识了一名神相——管辂,此人有预知之明,他见到我时就断定我终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我不自禁惊呼了一声,不仅是因为管辂的出现,也为了管辂的话,不过我发现了我的失礼之处,因为我的惊呼打断了孙坚的话。

孙坚却是不以为然,泰然地继续说道:“他对我说,人不可违背命运,上天注定你孙文台三十七而亡。而我现在已经三十有五,再不多不过两年我就再也看不到汉室的复兴了,真是遗憾...”

“不过我一直都不信心命运,更加不会屈服于命运,即使我真的注定只能活到三十七岁,我也要在我的有生之年竭尽全力去匡复汉室!管辂说,如果我不上战场静静度过这一劫,或许能不那么早死,可是现在董卓专权,残害百姓,你也看到了?!现在民不聊生,大丈夫正处乱世,岂能做个山野匹夫郁郁而终!”孙坚狠狠地拍了旁边的桌子,震得那桌子直摇晃,足见他用的力度之地,也由此可见他心中的悲愤和豪迈。

听了他豪气顿生的言语,既为他的命运感到惋惜,又为他的壮志豪情感到敬佩,一时间语塞,无言以回。

孙坚的脸色并不好看,不过他还是渐渐被自己要发狂的状态稳定了下来,呼吸声也有急促变成了缓慢。

我正寻思该如何去应话,孙坚却忽然向前一步,紧握着我的双手,用一种很动情的语调说道:“生死由命,我亦不可强求。可是明康,我有一事相求,请万勿推辞。”

我心思:“我有什么能帮得他?”嘴上却说道:“将军有何事?只要华能做得到,自然尽力而为。”

他紧皱的神情终于有所松懈:“好,如此孙坚就先谢过将军了。”

“不知是何事让小的能够帮得上忙?”

“你刚才也看到了吾儿孙策,我死后,自当有伯符继承基业,江东孙氏,累世名门,谁都不能改变。伯符勇烈,很多事都不够稳重,我不希望他和我走上同一条路,所以固然要有人在旁边时时指导他,辅佐他才行。”孙坚停了下来,似乎在观察我的神色。

我迷茫的望着他,读不出他说这话的意义到底在哪。这是他手下的本分,我又不是他的部下,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让他对我说这种话。

我摇着头,意思是要他说明白一点:我如何有助于他?“

孙坚回给一个肯定的眼色,解释道:“明康可能误会了,我想说的是我的部下固然会辅佐吾儿,但是属下的本分最多只能相劝,如果伯符还是一意孤行,还是没多大用处的。所以我认为应该要有人以一种不同的身份去维护他,就像做为他的大哥兄长那样地维护他,这样或许才能将他的这种性格压抑下来,让他不在重蹈覆辙我这样的命运!如果明康能够答应这个不情之请,孙某在九泉之下亦会安息!”

看着他近乎恳切的神情,我的心猛然颤动了一下,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这样对我来说就是少了一路敌人。不过我并没有把握孙策会不会就这样简单听他父亲的话,就委婉地说道:“将军之托甚重,华恐担当不起。”

或许他是以为我这是转个弯地拒绝他,立刻露出了极为沮丧的表情:“明康不肯吗?”眼神流露出的失落不禁我怀疑眼前的这人还是勇冠江东的孙坚吗?

我想他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我怕做不到他刚才所托付的事,而并不是拒绝他。我总觉得自己对他们父子俩的事情还是感到非常有意思的,我也打心底对孙策对我的轻蔑感到十分的不满,只是在孙坚面前不好表现出来而已。这或许是孙策对我的一个挑战,如果孙策真是那样想,那我无论如何也要给点厉害孙策瞧瞧,否则当真以为我是怕他了不成。于是我连忙解释道:“华不是不肯答应,我亦有意尽力去助少将军,我只恐会辜负将军的期望。”

孙坚见我答应下来,不禁容颜大开,脸色为之一松,开口笑道:“明康答应就好,答应就好。其他的到以后你看着办就行了。”话说得如此轻松,好象根本不把我刚才担忧的话放在心上似的。

没等我再次发问,他就忽然放开喉咙往帐外命令似的叫孙策进来。

我又为他此举迷惑:“他叫孙策来干吗?”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帐外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单从这脚步声就可以分析出:此人这时心情一定不会太好,不然脚步也不用那么重且频繁。

孙策迈着虎步大大咧咧走进帐内,脸色已无刚才的难看,不过还是带着一丝的不乐。他敌视地将眼光向我环视了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孙坚请了安,这是父子间的规矩,每次都是如此,真不明白古人为何这么多麻烦的礼节和规矩。

孙坚点头算是默认了,然后就拉着我的手信步走到孙策跟前,乐呵呵地对孙策说道:“策儿,我给找了个外援。来,这位是王华将军,他是吾儿孙策孙伯符。”他站在我们俩的中间,向我们正式介绍了对方。

“啊?”这个字同时从我和孙策的口中飙出。“外援?”我对这个感到非常稀奇,意思就是说我是作为对手却可以有助于孙策的。这个要求我也不曾想过,我寻思即使我不反对,孙策也不一定能肯,按照他的性格和脾气来看,我想这个军队里除了孙坚没有人能够镇的住他。一来在这江东军里本身他就是一人之下的身份,再加上他那样的性格,可以说的确不是空说话的。

“他是谁?父亲为何要如此抬举他?”这种低沉的语调,在他的口中说出,令人觉得有一点怪异。

“哈哈,他可是难得的将才,已经很少人能让我孙坚看的上眼了,有了他答应维护你,你今后的事业一定好走很多,是百利而无一弊的。”孙坚还是快活地说道,丝毫没觉得孙策那怪怪的语气。

为什么说我的答应会对孙策的发展有帮助?我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到一点其中的缘由,总觉得我们不是同一队伍里的,怎能会有助于他呢?我能想到的这样可能会少了一个敌人,可是我是否能做他的敌人还不得而知,或许我根本没有这个机会,或许根本就是。这谁会知道呢?

孙策却是那种酷酷的,非常冷漠的态度,不在意地说道:“哼,这关我何事?我自己的事情只需要自己去解决,不需要别人的干涉。”言语中有极大的自负,简直就和孙坚的性格是一个模刻出来的。

孙坚一个箭步冲过去,啪地一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孙策,声音清脆地像踩破一个兵乓球皮,可见速度之快。孙策因此身体颤动了一下,不过依然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有许多的不解,不知父亲为何会给他如此凶猛的一掌。

孙坚似乎并不刻意去想出手教训孙策,只是对孙策的倔强感到十分的愤慨,加上他们之间的感情之深厚,孙坚那极度的不满还是被压抑了下来,但是反观孙策,他还是那副死表情,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悔过之意。

他们父子此时同带给我同样一种感觉,那就是彼此都是有时脾气会很火暴,性格也十分的自负,不会轻易屈服于别人。而如果他们各自据理自争,即使孙坚意识到自己的性格缺陷,也必会如同水火那样不容,所以他们都互不退让的话,态度都是很强硬的。

孙坚哀怨地看了一眼孙策,语气带有万分无奈地说道:“策儿,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总认为什么事只靠自己就能解决。可是到头来吃亏的还似乎我自己,还害的大荣(祖茂的字)为我而死,我才后悔莫及,所以我才不想你跟我走上这样一条路。你真的太像极了我,我的缺点在你身上也同样有,所以我希望有人可以提醒你,协助你,吾儿能了解我的的用心吗?”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脸色变得无比的黯淡起来。

孙策这时也明白了自己深深伤了父亲的新,慌忙跪下请罪,虽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不妨不妨,策儿不要误会为父就行。来,叫王将军一声大哥。”孙坚双手扶起自己的儿子,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理想的延续。

“王大哥。”孙策不情愿叫我一声大哥,可眼睛却不往我这边看,语句简单得像吐出一枚枣核,话语中带着十分的不屑,仿佛根本不像和我多说一个字。

“你......”孙坚看到儿子还是那种态度,刚才的愤怒又回到他的脸上,手抖得就像一张无形的风筝,停在了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

我见孙坚好象要再次发怒,忙上前劝道:“少将军年轻气盛,固然有自己做事的风格,将军应该体谅才对,不应处处迁怒于少将军。”我想,孙策既然这样不屑地对我,那我就更加要答应孙坚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孙策对我刮目相看,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孙坚见我这么说,如果自己还发怒的话,那就显出了自己的心胸狭窄了,所以最后只是草草地说了孙策几句而已。

这时程普忽然冲进帐内,在孙坚的耳边嘀咕了什么,随即看到孙坚的脸部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很明显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依照程普那大器晚成的作风,不会那么匆匆忙忙地闯进帐内的。而且孙坚竟然也没有去追究他闯帐的行为,一定是那句话让他忘了这点,由此可见那件事的神秘和重要。

他眼睛转了一下,没多加思索,就向我告辞,说是有重要的事自己必须马上赶去洛阳,请我不要在意孙策的无礼,自己会向孙策慢慢解释这件事的,并恳求我千万不要辜负了他对我的期望。

我满口答应了下来,对我来说,这不是个任务,却更像对我的一个挑战,所以我对此还是很感兴趣的。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孙策和程普转身走出了大帐。在蹋出帐门口的那刹那,我听见孙坚非常唏嘘的一句话:“命运,好象都是注定好的。”

这是我见到孙坚的最后一个画面,但对于孙策,却只是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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