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上(1 / 2)

?天使打开天堂之门,

他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人们却停住虔诚的脚步,

面面相觑,

不敢,

走完最后一步。

他们低语着:

“我们来的路上,

历尽了艰辛,

他会这么轻易,

让我们圆满吗?”

天使微笑着,

又关上天堂之门:

天使说

“并非我,而是你们,

让自己

得到进天堂的资格;

也并非我,也是你们,

让自己

失去了进天堂的资格。”

从此世间多了一种人,

他名叫

多疑者

——当你应有的回报到来时,

你不要再去怀疑它。

学院大门在开启,缓缓而庄严。我们仿佛站在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口,紧张而不知所措。

我们最先看见的是一个老人,他浑身笼罩在绿袍中,苍老的脸上除了皱纹,就是白胡子,他稳稳地走向广场,旁人跌跌撞撞让开他。老人的身后,一个很怪异的门,被四个年轻人提着跟在老人身后。

说它奇怪,是因为这个门太过普通,仅仅是两对不同长短的木棍拼凑而成,就是个门框而已,但竟然很重,四个年轻人抬得似乎非常吃力。

数人来到广场上,年轻人把门放下。人们把他们围在圈子中间,万石桥上的人也往广场中挤,顿时乱哄哄地。

长者除下斗篷,满头银发,一双极有神的眼睛缓缓环视过众人。他开口说话,很平和,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长者说道:”每一个人都过一下这个门,登个记。”

人们交头接耳,没人敢打头阵。

十方像着了迷似地向圈中走去。我们忙想喊住他,他也不理。我们只好跟他出阵。

十方来到长者面前,点头致敬。长者见到他,满脸微笑,说:”十方僧,你来啦?”

十方恭敬地说:”前辈,我又来了。这一年我又觉悟了不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通过。”

长者笑道:”去吧。”

十方在门框前沉默了一会儿,很严肃地走了过去,然后急切地看着长者。

长者眼睛向天,好像在倾听什么。少停,看着十方说:”生不矢志,死不泯心。十方僧,你曾经名利心很重。你既为波罗僧人,当潜心悟道才是,却野心勃勃,妄想做骑士,去领略无限风liu,享荣华富贵。但是,现在你心如一捧清泉,明静自然,我能看见的,唯有愿广学博闻的虔诚。你,准许入门!”

十方听闻此言,忍不住笑容满面,然后热泪满盈。我们很为他高兴。

长者道:”下一个是谁?”

甫高如道:”昆士诚,你上?”

昆士诚摇摇头道:”不,我吃了多少苦,就是为了进骑士学院,这样我回去后就能直接做中级军官了。如果我进不去,我就只好回去种田。我我我不敢,你先测?”

甫高如也摇摇头。索卫杰轻声地说:”我来。”他走上前,向长者鞠了一躬,吸了一口气,停了停,冲过门去。长者说:”你,入门。”索卫杰笑容满面。

我自然是第三个。我走到老人面前,像十方一样对老人致意。长者见到我,惊奇地”咦”了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伙子?”

“我叫文森特,前辈。”我必恭必敬地说道。长者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像?”不知他在说什么。

我来到门前,说不紧张绝对是骗人的。这时更不能打退堂鼓了,鼓起勇气,我坚强地走过去。

穿过门的一刹那间,感觉一阵小而劲的风从门底,由我体内向上吹去。头发似乎都竖了一下。

过去后,兴奋地有点不知所措。又忐忑不安地看着长者,长者说:”你,入门。”又等了半晌,没下文了。

“就这么简单吗前辈?”我问道。长者笑着看着我。我略窘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您能不能像对十方说的那样,说得详细一点呢?”

长者笑道:”年轻人,我告诉他,是天意。我不能对你说,也是天意!”

我略微有点失望,但被允许入院倒也也值得高兴。长者微笑着,好像是和我,又好像是和天说道:”你的经历会很精彩,好好珍惜吧!”

我点点头,似懂非懂。回去和十方、索卫杰互相庆贺。

看我仨人没死,毛也没少,人们胆子壮了,拼着抢着上前。将我们挤到广场边沿。不一会儿,昆士诚和甫高如也冲过来,都过了,开心地不得了。人群中不时传出欢呼声,不间断。好像通过的人满多的。

我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都过啦?不是说骑士学院的门很难进的么?”

索卫杰道:”我们家门口有一个去年来骑士学院被筛掉的人,回去后说骑士学院今年不筛人,来了就能进。”

昆士诚说:”就是说所有人都能够入院喽?”

索卫杰点点头。

昆士诚满脸悲愤,喊道:”你早说啊!害我紧张那么长时间!”

索卫杰很不好意思地说:”你没问过我啊?”

我想起爬山的时候有人提到过,但没留意。问索卫杰:”为什么今年会不限制呢?这样一来,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能入院了!”

索卫杰摇摇头。

我又问:”那以后是不是永远不限制了呢?”

索卫杰一脸无奈地笑道:”这我也不知道啊!”

昆士诚笑道:”早知道这样,十方只要今年来就可以了,害的他一个人在这里流浪了六年。”

十方说:”不。六年的光阴我没有白白度过。我已经不是六年前的我了,这几年里我学到的,可能比骑士学院里得到的还多。我可不后悔,你别拿我开涮哦!”

昆士诚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星辰是如此明亮、如此明晰,我从没看过那么浩瀚的星空。淡淡的烟浮过,根本无法遮住众星的光辉。万石桥两边的喷泉慢慢变小了,微微向上突。欢呼声一直没停过,夹杂着粗野的笑骂。

我苦笑着摇摇头。

一直闹到半夜。广场上又传出老人温和却很清晰的声音:”好,现在,每个被我报到的名字,到这里来。”我们又围拢过去,门不见了,老人身边不知何时站着好几个中年人,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扎着同样的发髻,一脸英气,可能是学院里的人。

老人报道:”十方僧、文森特、索卫杰、…江楚秦”就这样报了很多人的名字,我们走到圈子中。老人说:”你们一百人,归入孟云扬老师门下。”一个年龄略大的中年人走近我们,很简短地说道:“跟我来。”然后向门里走去。

昆士诚、甫高如跑来和我们道别,那边老人报到他们的名字,又匆匆跑过去。

他们怎样,我们暂时顾不上了,这时粗野的人也收敛了性格,默不作声地跟着那个叫孟云扬的中年人过学院大门。甬道很长,走过甬道,眼前豁然开朗。学院里面灯火通明,非常明亮。在万石桥上看见的大厦原来离大门很远,中间有很大一块广场。稀稀落落数人来往,好奇地打量我们。广场两边地势比较低。左边是一块大的练武场,两层高的宿舍群把练武场方方正正地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右边是一片茂盛的的森林,最远端有一座沿着城墙蔓延甚长的山。和森林夹着一潭湖水。湖水中间,星云塔伫立在那里。塔基雕刻着什么样的图腾,太远了看不清。正前方的视线被那座神殿般的建筑挡住了,不知道那后面又是哪一番天地。

十方喃喃说:”我记得有人说过,骑士学院就是一个世界。一点不假啊!”

我深以为然。想想看,一座城市建在天空星云之下,何等的壮观!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描述,都是不过分的。

孟云扬带着我们沿着左手墙边走向宿舍群深处。整个宿舍群笼罩在淡淡烟雾之中,屋檐下挂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远远地分散布开去,衬着天上璀璨的群星,透出无限的沉静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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