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上(1 / 2)

?十三

血腥的味道冲得我麻木,遍地的尸体都是兽族。再疯狂的画家都无法再现这惨烈的场面。很多尸体被活活烧焦,发出作呕的焦臭味。很多兽人都睁着眼睛,张着嘴,真的和死去的人类一模一样。站在异族死去的战场,比站在全是人类尸体的战场更让人不知所措。他们是和我们生活在同一星球上的生命,他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亲人,但,就在这里,为了争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权力,这些兽族战死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抑或到底有什么样神秘的力量左右着他们,影响着我们让我们厮杀?

这些异族的躯壳里,可禁锢着与我一样的灵魂?

我就站在兽群尸堆里,被这些问题搞得茫然失措。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搭上我肩。我回头一看,正迎着昆士诚关切的脸庞。苗欣俊、张秋都在,还有沙成海。他就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除了炯炯有神的双眼。昆士诚问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喊你也不理我们。”

我歉然道:“没有,兄弟,我确实没听…那是什么?”昆士诚见我的表情,被吓一跳:“什么什么?”他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过去,道:“那是…你…”

离开城门一百多步开外这一条路,积满了血水。形成一条五步宽的血河道,河道两边堆满了尸体,多是残缺不全。中间的血河里,飘着很多残缺的断肢。两边的尸体几乎堆得有半人多高。仅这么短的距离两边,起码死了又将近五百人。

可怕的血腥味冲得我半晌回不过神来。这些人都是死在我剑下吗?这么多活生生的生命?他们的灵魂飘在何处?我低头看无名剑,剑如平常,没有一滴血迹,但血槽里的血丝更清晰。沿着剑往上看,我手握着的地方,血已经凝结,试着松一下手指都难。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显然他们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都默默地点点头。苗欣俊轻声道:“你也不要自责了,我们很多兄弟都受了伤。”

“有没有人死?”我心拎了起来。

“长柯院的一个人死了,其他人都没事,但是几个人手脚断了,还有几个受重伤,但性命没事。”

“咱们院呢?”

张秋道:“都没大事,就是马李被怪物咬了一口,一块肉被撕烂,估计以后走路会受到影响。”

我点点头,默默地看着那一条血路。大家感受到我的心情,默不作声。不一会儿,身后响起马蹄声。我回头看去,是我们的马军回城。领头的正是肖广志将军。他看到血河,惊咦了一声,不可置信地问我们:“这条路,是你们杀出来的?”

昆士诚指着我道:“这些怪物是他杀掉的,他叫文森特,是骑士学院前八名。”

肖广志“哟”地一声跳下马,道:“兄弟好剑法,不知师出那位院主门下?”

他虽然在和我说话,但感觉好遥远,声音很缥缈。我茫然地点点头,转身向城墙走去。恍惚中听见苗欣俊替我答道:“我们是孟云扬孟老师门下的。这次来的大多数都是我们院的…”

越走近城墙,我的速度越快,跌跌撞撞地在尸体堆中前行。来到墙根下,我左顾右盼,终于看见我要找的了。

他们的遗体四分五裂,毛发全无,脑壳破碎,可没有白浆流出来,一定是被吸光。身上被啃得处处看见森森白骨,腹部被咬出的洞中,肠胃肝脏肾都已不在,躯壳内能透过背后看穿。他们腿连胯处就被扯下,其中一人的右手臂连着肩胛骨都被拉断,谁把它啃食得干干净净地扔在一边,洁白得像一尊艺术品一般。

我胃难受得要命,可是我吐不出来。这两人本来可能活下去的,是我的愚蠢杀了他们。我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城里井然有序地忙活着,十几个工匠正努力地把城门修好。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城民——多半是老弱妇孺——帮着扶持伤员。实在是太多了,轻伤的就排躺在城墙角,很多僧人摞起袖子,为他们治疗。这些僧人几乎都是才下战场的,就这样耗费自己的精气。我亲眼看到一些僧人施法力时,忽然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受伤更严重或昏迷不醒的战士被抬进临时搭建的伤员所。坏了的投石机被更换零件,准备下一次使用。兽兵的尸体被堆在一边,奇怪的是,分成了两堆。巨狼和完整一点的兽兵尸体被整齐地放在一起,而破碎且肮脏的尸体则杂乱地堆成另一堆,不知道为什么。

几个城民骑着马车出去,马车上还坐着一些人。看着我们,眼中露出钦佩的笑容。

一些老姬缠着孩子,念叨着在城南边一具具长眠的战士群中,苍老地弯腰揭开死者的面纱,不是的,嘴里念诵什么,盖好,复揭开另一个。不少人跌坐在一具尸体边,哀伤地痛哭,孩子站在一边也嚎啕大哭着。长者桑子,幼者丧父。人生最痛苦的三大别离,此地现其二。

军队本不应该进城,这样本不甚宽敞的城里太过于拥挤。但是没办法,城外全是尸体,根本没有落足的地方。得胜回城的战士,没有小说中的鲜花和尊敬,各人都在默默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军队旁边有几人抬头感激地冲他们笑一下,又埋下头去。军队从城外进城中央的广场,长长的队伍后,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

城墙上的哨兵忽然惊恐地冲着下面大喊:“它们又来了!”声音因为恐惧变得颤抖。

城里顿时乱了套,老人、女人和孩子们四下躲避。城里有些将领四下喊着:“所有人作好战斗准备!”一个远征军校官策马从队首往队尾回跑,一路大喊:“队伍停下来!”

我们飞速爬上城头,只见远远的森林里,黑压压地走出不知道多少的兽兵,把远方绿色的地面染成黑色。就如同一滴墨汁滴进清水中一般,从森林里走出的兽兵迅速弥散了整个大地。我们看得手足无挫。那么多的军队,最少有二十多万人,如果同时来进攻,孤鹜城定会被夷为平地。

大军沿着远方一条很浅的小溪向南移动,看来不是冲孤鹜城来的。我身旁一个箭手放下手中的弓箭,喃喃道:“天啦,十二兽魔也来了…”

“十二兽魔?”我口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记不太清。我拍拍那人肩,问:“在哪儿?”

那人诧异地转过头来,见我是外国人,点点头,指着远处森林上飞起来的飞龙群道:“那儿!”

那些飞龙从我这里看来像一群昆虫,但数量巨多,罩在森林上空像一层云一般——所以我第一眼竟然没看出来。

“那些飞龙很厉害么?我感觉我们的天龙比它们巨大得多呢!”

那箭手道:“那些不是飞龙,它们是巨喙鹏,你看见没有,领头的几只巨喙鹏,上面坐着的人!”

饶是我自恃视力良好,也找了老半天,在巨喙鹏群队伍的前面,隐约看见几只巨喙鹏上坐着人。他们跨坐在巨喙鹏的脖子上,全身披黑。”

“那些巨喙鹏是十二兽魔的坐骑。传说他们从不双足落地,一旦他们在哪里落地,哪里就会有瘟疫灾害发生,所有地面上的生灵都会死亡。”

有那么神奇?我眼中流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

那箭手没有留意我的神色,仍自顾自地说:“一个、两个,四个,四个兽魔!光他们四人,就能把孤鹜城所有人杀光!”

光四个人就能把孤鹜城杀光!我极目看去。忽然眼前的景色急剧变化,其中一个兽魔的面容瞬间出现在我面前,它全身收在黑袍中,一双大而亮的眼睛透出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我情不自禁头往后仰,心里没来由地一惊。那眼睛仿佛看透我的内心,我身边忽然压力猛然加大,恍惚间,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向我,我下意识浑身收紧,抵御它,那推力好似有生命的东西,尖叫着,不断挣扎,拼命往前钻,终于在我心脏处找到一个突破口,它就大力把这个破口撑大,继而全部钻入,又透过我的身体飞出去。我只觉心脏忽然不跳动了,眼前一黑,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索卫杰和那名箭手忙扶起我,不知发生什么。我摇摇头,意识很快恢复,一切如常,只觉浑身大汗淋漓,方才孤身在城外时都没有出过这么多汗。再看十二魔兽,已经去远。

我忽然想起来十方说过的关于十二魔兽的传说,只可惜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有机会

兽军自森林向南移动,丝毫无视孤鹜城下如山的尸体。好一会之后,渐渐走远。森林里的戾气才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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