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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郭氏昏昏沉沉地起身,看到日头已经很高了。头却是晕眩的厉害,脸色苍白。只是过了一夜,她就仿佛老了两三岁。
她招呼采菊,道:“有没有琬姐儿的消息?”
采菊摇头。
郭氏心中有了隐隐地不安,那种让人恐惧的念头已经升起,就再也难以压下。
她挣扎着要起来,却有些踉跄,若不是采菊和映月扶着,恐怕就要倒在地上。
她眼中蕴着泪水,泣道:“我的琬姐儿啊——”昨晚,她怎么会睡着?想着女儿生死不明,自己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心里面难过的不行。泪水就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从门前传来两个小尼姑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压低了,可是还是让郭氏听了满耳。
“听说了么?后山的碎玉潭发现了一个女子的尸身,听说是个小姐呢!”
“是啊,我也是听其他的师父说的。似乎是昨夜掉进潭水里面的五小姐。”
“啊,真是可怕。刚才我去看了,可真的是吓人,听说本来这五小姐生得极美,落水的时候,被划破了脸皮,倒是很惨呢。都看不出她本来的容貌了。真是可惜--”
她们两个虽然是低声,声音却好像极细的蚊蝇的声音,径自地落入了郭氏的耳中。
郭氏的脸色变了又变,看向了映月,慌忙起身,却是一阵眩晕。“快,快。采菊,快去给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边侍候的映月也生了气,到:“想不到这些拢月庵的姑子铰了头发,也是这样爱嚼舌根。真应该铰了她们的舌头。夫人,您别听她们乱说,小姐吉人天相,是不会有事的。”
郭氏本来心中就惶惶无主,听到她这么说,让两人扶着她到门前。刚好看到那两个姑子从门前经过。
郭氏让采菊叫住了她们。自己则躲在了门里静听。
采菊笑着朝她们走去。给她们两块银子,就当做漫不经心地问道:“方才,我听两位师父在外面说什么小姐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尼姑互相看了看,又看着那银子。眼中冒火。因而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采菊。方才说道:“女施主是哪个房里的?”
采菊笑了笑说道:“我是小丫头,只是听了你们方才说话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了。我并不是这府里面的。”她指了指客房。
女尼也想着最近来拢月庵的贵客,并不只是有程府一家。又看到她给的银子着实眼馋。
只是她们生怕隔墙有耳。有人听到。因此听到采菊问道,就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
“这话本来不该我们说。只是我们两个之前在那程府五小姐的尸身前面念经,那五小姐的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容貌,竟然道道伤痕。想来是落入碎玉潭中被潭水冲刷,划破了容颜。因而心中有些感触,想着为她念往生咒。因此就嗟叹了一声罢了。”
哐当一声,门内放出了响声。
这两个尼姑顾不得了什么,恐怕担了什么责任,慌忙跑了。
采菊慌忙进到了房里,却看到郭氏已经昏死了过去。她心下着慌,慌忙同映月两个将郭氏扶到了床前躺下。
正好这时,迎春带着两个小丫头朝着郭氏的房间走来。她四下张望了几眼,注意到没人经过这里,就顺势走进郭氏的房里。
等到三人进了房,刚好看到郭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身边的采菊和映月都着急万分,眼中含泪喊着夫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进门。
“娘--”这时候,其中一个身着挑丝双窠云雁装,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跑到了郭氏的床前,握住了郭氏的手。
采菊和映月两个倒是唬了一跳,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看到了身后的迎春,立刻道:“迎春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两个又将目光投到了面前的小丫头身上,上下打量。听着声音是五小姐的声音,只是想着方才那两个尼姑的话,因而倒是不敢上前。
“两位姐姐,这是咱们家五小姐。”站在她们身后的迎春说道,她们也看到了迎春身边的菊青。因而脸上带上了惊异之色,竟然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郭氏睁开了眼睛。面前却显现出了自己女儿的娇俏的容貌。
她泪眼纵横,用颤抖的手捧着程知琬的小脸。“琬儿,我这是做梦么?你真的是琬儿么?”
程知琬点头,“娘,我没死。”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让她高兴的了。她方才乍然听到了自己女儿惨死的消息,人就受不住了,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