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4
为了弄清第一手现场资料，他们两个骑着自行车在油区里东奔西跑，忙得不亦乐乎。尚问天弓着腰，脸上淌着畅快的汗水，两手紧握着自行车把，两条腿像火车轮子的连杆一样使劲地蹬着脚镫子，自行车像扭着快节奏的秧歌，在凹凸不平的浮土路上逶迤前行。丁小倩坐在后座上像坐在跳跳床上一样，身子起伏不定，她一手紧紧抓住后座，一手提着几个样筒，样筒随着自行车的颠簸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好像在给他们伴奏。路两边树上的小鸟在叽叽喳喳地为他们歌唱，树叶打着和谐的拍子。白云追逐着他们撒下一片阴凉。风儿轻拂着脸上的汗水。田地里成熟的秋庄稼摇曳着丰满的果实。仿佛他们奔波在一个童话的世界，在他们心里回荡着童年的歌谣，“天上的白云飘呀飘，地上的树儿摇呀摇，我们荡漾在美丽的田野里多逍遥，多逍遥；天上的飞机飘呀飘，地上的汽车跑呀跑，我们为它们采着原油乐陶陶，乐陶陶；树上的鸟儿跳呀跳，地上的人儿笑呀笑，我们的心多快活，多快活。”
尚问天风趣地说：“你看我们石油工人的生活多美好，我们拿着工资还能到处免费旅游。”
丁小倩笑笑说：“算了吧，要是像这样旅游法，游一天非把我们旅游散架不行。”
“散不了架，只会越颠打越健康，老在办公室里坐着，没病也能坐出来病，你说是不是？”
“我说不过你，咱们还是下来走一会儿吧，我受不了啦。”丁小倩两腿发麻，下车后扶着自行车的后座，一跛一瘸地跟着尚问天往前走，尚问天推着车子往后看看，问道：“你没有事吧？”
“不要紧，坐时间长了，腿坐麻了，走走就好了。”
基层站上的人对他们这种敬业精神又佩服又害怕，佩服他们不怕奔波和一丝不苟的精神，又怕他们查出来问题挨批评。他们到哪个计量站，那个站上的人都很尊敬他们，也非常配合他们的工作，当他们来到三十八号站时，站长许风波高兴地说：“两位御使大人来了，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你们尽管吩咐。”
尚问天也毫不客气，真像亲差大臣似的，指挥得许风波团团转，他说：“许站长，你叫一个人配合着丁小倩在站上量油、测气，你和我拿着仪器到井上测一下功图、液面。”
在沈婵娟的配合下，丁小倩对重点井认真地进行量油、测气。沈婵娟在一旁羡慕地问道：“丁姐，你每天都忙些啥呀？”
“整理资料，出报表，建台帐，搞油水井分析。”
“听说你在油水井分析比赛中还取得了第一名，真了不起。”
“都是技术员教我的，只要有人教你，你也能做到。”
“你这只金凤凰一下子飞出了山沟沟，我真羡慕死你了。”
“其实，我每天感到很累，白天不是上现场就是在家整理资料，每天需要整理的资料都堆积如山，上面说要什么资料，半夜不睡觉都得弄出来。不过，我觉得天天过得很充实，一忙起来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有那么一个大学生天天在你身边陪着你，你还会有烦恼？”沈婵娟说罢诡秘地一笑。
“你别瞎说。”丁小倩脸一红说。
“难道你就不动心？要是我，早就把他俘虏了。”
“人家哪能看上我这样的人呀。”丁小倩悲伤地说。
“好像你很崇拜他，是吗？”
“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对人也好。”
“小心你的心被他偷走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们还是量油吧。”丁小倩有点心烦地说。
尚问天和许风波来到井上，两人配合着测试完示功图和液面，尚问天说：“这口井有一点供液不足，另外，结蜡比较严重，该热洗加药了。”
许风波说：“技术员，你以后要多来指导我们的工作啊。”
“不敢，不敢，我们一起把工作做好吧。”
许风波小心翼翼地说：“技术员，小丁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
“我也看出来她比原来开朗多了。”
尚问天再不没有接许风波的话茬，他和丁小倩落实完几口井的资料开始往回返，这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丁小倩说：“我已经饿了，我们回去到食堂不一定能打上饭了。”
“我们骑快一点还来得及。”尚问天加快了两腿的旋转频率，车速越来越快，自行车在狭窄的路上飞跑。
丁小倩断断续续地说：“你慢一点，都快把我的肠子颠出来了。”
正赶这时，一辆大卡车从对面飞驰而过，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尚问天两眼被尘土迷住，顿觉昏天暗地，失去了方向，自行车晃晃悠悠直往前冲。尚问天喊道：“快下来！”
丁小倩刚跳下来，尚问天连车带人冲进了路边的壕沟，尚问天撞到一棵树上，当场昏迷过去。丁小倩赶紧跑下沟，抱住尚问天声嘶力竭地喊着：“技术员！技术员！”喊了几声，尚问天没有反应，丁小倩又从沟底爬到路上寻求帮助，当她爬到路上时正好不远处又来了一辆卡车，丁小倩迅速跑到路中间，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喊道：“快停车！快停车！”卡车司机在她面前突然刹住车，把头伸出驾驶室，凶巴巴地说：“你不要命了！”
丁小倩带着哭腔哀求道：“师傅，快救救我们技术员吧，他摔进沟里了。”
“人呐？在哪儿？”卡车司机说着马上跳下车，跑下沟，用手挨一挨尚问天的鼻子又说：“还有救，不要紧，来！你帮我把他扶到我背上，我把他背上去。”卡车司机背着尚问天往上爬，丁小倩在下面推着尚问天的屁股往上推，他们两个把尚问天放进驾驶室，卡车司机说：“快！你扶着他。”卡车司机飞快地跑下去，又跑上，把自行车扔到车上，卡车几乎没有经过缓慢的加速过程，一下子飞驰起来，很快把尚问天送到厂医院急救室。
经过抢救，尚问天苏醒过来。石祥地问大夫：“大夫，他伤得严重吗？”
“不要紧，他只是轻微脑震荡，右胳膊轻微骨折，过一段时间就会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