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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万元连劝带威吓的一番话还真起了作用，围观的村民唉声叹气地正准备离开，站在人群外面的一个年轻人喊道：“你吓唬谁呀？我们才不吃你那一套呢，今天只要不给钱，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行。”
古万元小声问马一水：“那个小子是谁呀？”
“旁门三哥家的老二，叫奔爵。”
“这家伙在这儿搅和什么，你去训他一顿。”古万元凑进马一水嘀咕道。
马一水也小声嘀咕道：“我惹不了他，其实，今天的事都是他煽动的。”
古万元退让了一步，说：“有什么事我们到村里慢慢商量，你们让油田先施工，你们看怎么样？”
奔爵喊道：“不行！”
村民一片混乱，也都跟着喊：“不行！不行！”
古万元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把封清明拉出人群，说：“我没有招了，该你上了。”
封清明苦笑笑，说：“你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属于无理取闹，妨碍施工，属于治安事件。”古万元解释说。
封清明争辩道：“村民一没有打油田上的人，二没有毁坏油田上的设备，怎么算治安事件呢。”
“这起码属于破坏生产秩序吧，我看不把挑头的抓起来不治事。”
封清明说：“这不是抓现行罪犯，没有领导发话，我可不敢私自下令抓人，万一引发群体事件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古万元又把方润河、尚问天、李刊喊过来，说：“老方，你们看怎么弄法？”
方润河说：“我觉得大部分人还是能听进去你的话，只有极个别人在里面瞎起哄，我的意见是把他们马支书叫过来，说一说，你们再给村民做一做工作，实在不让施工的话，先让施工车辆回去也行呀。”
古万元又把马一水喊过来，说：“马支书，你看这事怎么办呢？”
“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没有什么好法。”马一水说。
方润河给他们一人一支烟，然后又亲自给马一水把烟点着，亲切地说：“马书记，您心里最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您给我们露个底，即使今天说不成，我们也好回去给领导汇报嘛。”
马一水吸一口烟，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则上的问题，就是前几天学校又要让孩子交什么钱，孩子回去给家长要钱时把大人给惹闹了，老百姓没有地方出气，就只有缠住油田闹哄闹哄呗。另外，有个别人惟恐天下不乱，想借机煽动大家闹点事。”
实际上，村里有一部分人对马一水有意见，想借机给他难堪，让他下不了台，方润河和尚问天都看出来了这一点，只不过谁也没有点破它。知道事情的症结就好办了，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每一个家庭基本上都是在围绕着孩子的事情打转转，如果从孩子身上入手来解决问题，可能会发生根本性变化，尚问天想到这儿说：“方科长，我想发动我们全矿职工，给他们村的学校捐些钱，支助支助他们，您看怎么样？”
“我看是一件好事。”方润河说，“马书记，您说呢？”
马一水笑笑说：“那好呀，到时候我让学校敲锣打鼓欢迎你们。”
古万元说：“现在已经快到天黑了，我们一起再给村民说一说，实在不让施工，就按方科长说的那样，让施工车辆先回去也行。”古万元走进围拢的人群又大声说：“乡亲们，有什么事回村说吧，一天啦，你们即使不让人家油田施工也该让人家回去吧，人家职工也是人呀，再说了，你们也很累了，也该回去吃点饭歇息了。”
马一水也在一旁劝道：“老少爷们，天快黑了，都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人群开始有点松动，渐渐有人往村里的方向走去。突然，有一个老太太躺在地上，村民都围过来，一时不知所措，乱喊乱叫。
“三婶。”
“三嫂。”
马奔爵过来一看是自己的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顿时也傻了眼，哭喊着：“娘，娘……”
马一水走向前说：“赶紧送医院。”
马奔爵抱着他娘就跑。
尚问天拉住马奔爵说：“用我的车去吧。”
马奔爵把他娘抱到车上。
尚问天说：“让她平躺下，你坐到她头部扶住她，不要让她来回摇摆，尽量减少颠簸。”
方润河说：“尚矿长，你跟着去吧，正好回去一趟，把情况给厂领导汇报一下，我和古所长和封所长再到他们村里说说。”
尚问天说：“行，我一会儿再过来。”他坐上车又对司机说：“尽量把车开平稳一些。”
到厂职工医院急救室，大夫确珍是心肌梗塞，“你们幸亏来得及时，再来晚一会儿就无法抢救了。”然后又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赶紧去交押金。”
马奔爵吱吱呜呜地说：“我是，可我没有带钱。”
尚问天在一旁问：“大夫，要交多少钱。”
“先交一千吧。”
尚问天掏遍了几个兜，数数总共有五百元钱，然后说：“大夫，我是采油三矿矿长，现在只有五百元，我先替他交上，您们先抢救吧，明天再补交上。”
尚问天从医院出来直奔矿办公室，通过电话简单地给石祥地汇报一下情况，然后就紧急召开了矿职工大会。尚问天直奔主题，说：“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就一件事，就是号召大家捐款，现在我们的工作遇到了困难，小马庄的村民阻挠我们，不让我们施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穷，穷得孩子交不起学费，我们为了和他们拉近感情，为我们的工作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同时也能体现出我们石油人对贫困地区孩子的关爱，今天号召我们采油三矿的职工给他们村学校捐款，请大家自愿捐献，少者不嫌，多者不拒，今天没有带钱的明天上午交过来也行。”他指着在一旁坐着的胡惠敏又说：“开始吧，带钱的都把钱交到经管员这儿。”
尚问天话音刚落，捐款的职工就围拢过来，身上没有带钱的人开始向旁边的人借钱，人们手里举着钱，哄哄乱乱地往前挤，一边往前挤一边发表着议论。
“快一点收我的，捐完了好回家看电视。”
“他们阻挠我们施工，我们还要给他们捐款，那有这种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