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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洋内心已经非常激动，但他仍控制着情绪而平和地说：“上面是没有说不让我们给职工建房，可压缩后的资金只能勉勉强强满足生产建设的，我们拿什么去给职工建房呢？”
工作组组长微笑着说：“现在到处都在实行房改，你们也可以试一试嘛，集资建房也是一条路子嘛。”他停顿一下又说：“即使是生产建设也不能不计成本地投入，现在是讲效益的年代，没有效益的事坚决不能再干了，我们给你们算过帐，给你们投入开采的石油还没有到国外买的原油便宜呢，与其说把钱投给你们，还不如到国外买原油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工作组组长的最后一句话把李海洋问得哑口无言，就像一块三九隆冬里的寒冰掉进心窝里，一腔热血马上冷却下来，在全身凝结成悲哀的思绪，他想我把这半辈子的心血都贡献给这个油田了，用这一双不知疲倦的手一点一点地描绘着它的轮廓，为它费尽心血，而到头来得到的只是一个亏损的庞大企业，他一时感觉什么功劳也没有了，过去那种风餐露宿为国家献石油的自豪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的惭愧，是感觉在糟蹋国家的钱财。他心情沉重地说：“原来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只是觉得对不起职工，您这一说，现在我们又觉得对不起国家，真是有愧啊。”他把话头一转又说：“尽管我们的工作有不到位的地方，但是，我们始终是遵照上面的指示精神在开展工作的，反正我们这些当领导的脸皮已经厚了，屁股也练出来了，再挨两板子也没有关系，但是，无论如何，上面都要给我们一条活路，不能把我们堵死到这儿呀。”
工作组组长说：“老李啊，不瞒你们说，我们这一次调研就是为下一步找出路做准备的。都说我们石油行业是计划经济的最后一个堡垒，改革这么多年的强劲飓风没有吹动它，市场经济的雨水没有淋着它，因此，我们这个行业也缺乏活力，目前存在的很多问题已经成为我们石油行业的顽症，而用计划经济的手段是无法治愈这些顽症的。所以，要想扭转油田目前的被动局面必须转换我们的经营机制，利用改革来解决目前存在的问题。具体到你们的工作和困难，我想上级领导是认可和理解的，作为上级部门会帮助你们度过这个难关的，但是，在这个社会大变革时代，你们也要积极地调整你们的工作思路，要积极开拓创新，深入挖潜，走自立自强的道路，不能全部依靠上级部门啊。”
尽管调研工作组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政策，但工作组组长的一番话使黄宏达和李海洋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形势的紧迫性，再按照原来那种一步一拍的步子已经走不下去了，改革是势在必行，而怎么改，他们心里也没有谱，在上面没有明确画出条条框框之前他们可以先不考虑它。但是，摆在他们面前最要紧的事是资金问题，很多工程因资金短缺已经停工，职工看着停建的住宅楼怨声载道，这让他们心急如焚，他们挖空心思想着解决的办法。黄宏达和李海洋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李海洋说：“看来，上面我们是暂时依靠不住啊。”
黄宏达说：“这个企业是国家的，又不是哪个人的，我想上面不可能不管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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