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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谁都不是傻子，谁会为了这几个钱蒙受大家的耻笑呢。再说了，杨麦香现在的处境确实令大家同情，他们想起已死去的张云安而再次忘却了自己的困难，潜藏在他们心中那个爱的火苗熊熊燃烧起来，把整个会场烤得热气腾腾。严平乐举着钱说：“我捐一百元。”
“我也捐一百元。”马跃飞同时也站起来说。
“我也捐一百元。”李刊也随后站起来说。
经他们三个一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掏着钱站起来。尚问天看着拿着钱向前涌过来的人们说：“我算了一下，按照我们规定的数额捐上来就能筹集够她家的房款，家庭比较困难的普通党员捐二十元就行了，你们也不要看着人家多捐了，而自己不好意思。”
职工都勒紧裤腰带交齐了房款，各级领导也都圆满地交了差，房产改革终于在泥泞荆刺中走出了第一步。但是，职工就像经历了一次大出血手术，大伤了元气，个个感到囊空如洗。原来每逢星期天家属区的商店里都热闹非凡，去基地的人也是成群结队，只从缴纳房款结束后家属区里就开始冷落下来，半天还看不到一个人影进商店里逛悠，去基地的班车使劲打着喇叭就是没有人往上上，就连到菜市场买菜的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多了，从菜市场回来时菜篮子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满了。房子就象田地里一棵大树罩住周围的庄稼一样，它吸收了周围的营养，使其它消费行业萧条下来。住房消费一时成了树荫效应，这种树荫效应并没有给人们带来安居乐业的繁荣景象，而是给人们蒙上一层灰暗的心理，职工第一次意识到他们依赖的这个家并不是处于安全地带，而是正经受着地震的冲击，遭遇到暴风雨的袭击。他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感到非常茫然，他们在茫然中认识到钱的重要性，只有把钱挣到手了才是最安全的，挣钱变为人们工作的唯一目的，奉献精神悄然退去。房产改革的最大成效是在职工的思想里埋入一颗市场经济的种子，它在这一片生疏的沃土上迅速生根发芽，长出枝繁叶茂的等价交换意识。因而，职工的力气和时间再也没有那么容易任人无偿支配，在工作中讨价还价的事情也多起来，职工和基层干部的冲突接连不断，似乎人人都在变，变得那么实际，变得那么不听话，这种变化处处体现在工作中，最先尝到这种思想变化苦头的就是基层干部。许风波为最近一段的工作伤透了脑筋，老天似乎也有意和人作对，只从房产改革后就开始了大范围的流行感冒，请假的职工一个接一个，这让许风波应接不暇。本来就没有多余的人员，为了保证油田连续生产，有人请假不上班，就得有人顶上去，再加上一些突发事件，他不得不到处找人加班，每当找人加班时都颇费一番周折，磨一阵子嘴皮子，有时找一个职工加班的次数多了他自己都很难为情。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他又急急忙忙地找到于水河，他低声下气地说：“于师傅，今天又有几个感冒请假的，一时找不到那么多顶班的，您今天加个班吧。”
正在擦自行车的于水河不冷不热地说：“他们感冒，我就不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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