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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问天解释说：“矿里也是刚得到正式通知，工资要推迟到月底才能发，具体到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我问过财务科，他们也没有给我们详细解释。”他停顿一下又说：“月初发和月底发都是发的本月工资，你们给职工解释一下，不要让职工产生误会。”
“现在职工不是怕少给他们发工资，关键是这一推迟发工资好多职工家的经济接不上了，特别是单身职工，他们都等着工资买饭票呢。”许风波叹一口气又说，“他们饭都吃不上了，会给你好好干活呀。”
尚问天捻着钢笔想一会儿说：“实在不行，让食堂给手头紧张的单身职工先借一些饭票，等发工资时再扣回来。”
就这样，一级一级地追问，一级一级地应付，一级一级地观望，到黄宏达和李海洋这儿就没有那么轻松自如了，他们不得不付出实质性的行动。他们派出去两个特别行动小组，一路去上面千方百计地要钱，一路去银行争取更多的贷款。到上面要钱的人怀着希望而去，带着沮丧而归，上面给的答复是你们每年不但不赢利，反而亏损好几个亿，上面那有那么多钱给你们填补这个窟窿呢，现在能保证你们的基本工资就不错了，就是这基本工资也要等到月底才能下拨给你们，你们急也没有用，因为这个月资金筹集方面出了点问题，至于生产成本只能拨给你们一部分，剩下不够的部分你们自己想办法。去银行的人更是无功而返，银行的答复是你们是一个亏损大户，每年不但不还贷款，就连贷款利息都付不清，不能再给贷款了。
李海洋私下里问黄宏达怎么办，黄宏达吱吱唔唔说了老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什么好办法，最后他说：“现在是局长负责制，你是责任人，是企业的全权代表，还是你拿主意吧。”其实，他不是谦虚，自愿把权力让出来，也不是看李海洋的笑话，而是面对目前这种变幻莫测的形势他无所适从，确实没了主意，并且，失落感一天强似一天。虽说随着改革的深化让他这个党委书记失去一部分权力，权威感也由原来的独树一帜变为和局长平分秋色，但是，闹心事却没有以前多了，涉及到生产经营上的事更没有必要事必躬亲，现在想管时他可以以一个主要领导者的身份出现，不想管时可以作为旁观者打打哈哈，这种游刃有余的工作状态使他躲避掉不少目前的企业困境所带来的烦恼。
李海洋和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挤到一条夹缝里的老树，每根神经都处于紧张状态，挣扎着寻找生存的空间。尽管他的脊椎已像吐尽繁绿的糠糟树干，但他仍用孱弱的身躯顶开阻碍生命生长的一块块巨石。他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生命，而更多的是夹缝底层赋予他的生存希望，希望他能把生机传递下去。他沉思片刻说：“我拿主意可以，你这个党委书记可要支持我呀。”
黄宏达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然后笑着说：“老李，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啊！你说，我什么时候不支持你了？”
“那我就没有顾虑了。”李海洋微笑着说。
“有什么好招，你说吧，我一百个支持你。”黄宏达说完坦然一笑。
李海洋认真地说：“根据目前的形势，我们很有必要开展一个全员参与的和全方位的降本增效活动。从局机关到班组，从地下到地上，每一口井，每一道工序都要搞清楚成本的消耗情况，把不必要的投资节省下来，同时，要充分利用旧物资，旧设备，减少新的投入，有必要时，低产低效井该关的关，我们现在必须像挤海绵一样抓我们的成本控制工作。”
“你这个想法很好。”黄宏达语气一转又说，“但是，必须有一套保证措施才能。”
“是的，降本增效活动必须和各种奖惩措施一起**，这样才能增强广大干部职工的效益意识，保证我们这个活动取得成效。”
“奖惩措施固然很重要，但是，首先应该从组织上得到保证，我想这个活动应该以党委牵头，行政主抓，工会协助，团委参与的的组织形式开展工作，这样一来，把方方面面的力量都调动起来了。”
“好！好！只要能把成本降下来，采取什么样的组织形式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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