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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尚问天长长叹一声，阴沉着脸沉默很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在这个时候他既不能对许风波发火又不能做过多的辩解，只有自己默默地承受着这无端的压力，一阵烦躁过后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他站起来给许风波倒一杯水，并给自己也倒一杯，然后又坐下来，不紧不慢地说：“其实，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包括我本人，一心一意想把工作干好，这多数原因是想保住我这个位置，保住这个位置也就保住一个比较好的饭碗了，但是，我没有做对不起职工的事，也更没有做对不起企业的事。要说工作上有失误，这我不否认，要说没有为下面的职工解决多少难事，这我更不否认，特别对你们这些骨干力量更是关心的不够，让你们干活的时候多，对你们照顾得少。但是，该往上反映的问题我都反映了，该争取的我也都争取了，除了这样做，我又能怎样做呢，我的权限就这么大，我没能力解决这些社会问题。”他抿一口水又继续说：“老许，你也别太着急，我打听一下，看一看我认识的人中有没有能起上作用的，只要有能说上话的，我一定帮你联系，另外，你自己也去找一找关系，我可以放你的假，只要你儿子能被招上劳务工，你一星期不来上班都行。”
许风波喷吐烟雾的速度逐渐缓慢下来，他面带愧疚地说：“其实，刚才我也不是对你发火，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难受得很，说实话，你对我们下面这些人都不错，包括下面的职工也没说到你啥，有时我们觉得你比我们活得还窝囊。”
尚问天轻松地笑一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要说工作上的事，我们都彼此彼此，你这个小队长比我这个矿长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许风波舒展开眉头，调侃道：“现在我们都由主人变成乞丐了，你是大乞丐帮帮主，我是小乞丐帮帮主，尽管头衔大小不一样，但我们的头上都顶着一个‘乞’字，目的都是为了讨一口饭吃，无论我们怎么操心受累都是穷张罗。”他说罢嘿嘿地笑起来。
尚问天也爽朗地笑一笑，然后说：“你说的也不完全对，我们这口饭不是乞讨过来的，是靠我们辛勤的劳动换来的。”
“可是，现在劳动也需要乞讨，不是谁想劳动谁就能劳动呢。我们下面这些人每天都是以乞讨的眼光看着你们领导的脸色，惟恐哪一天得罪你们领导了失去这份工作，这和乞丐吃了上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儿的有什么区别呢。况且，我们原来还是国家的职工，还是企业的主人呢，这个油田从无到有都是我们建起来的，临了我们却变成了被雇用的人，对自己的这份工作都没有信心了，何况像我儿子那些没工作的人呢，他们在找工作的过程中到处遇到白眼，他们不是在找工作，他们简直是在向这个社会乞讨工作。”
“你都敢在我面前发牢骚，说明你不是在看着我的脸色行事吗。”
许风波突然嘿嘿笑了，尚问天也跟着发出爽朗的笑声。这时候胡惠敏从门外走进来，她看着他们俩一直傻笑也不理她，她不解地说：“有什么高兴的事，你们俩这么高兴？”
尚问天止住笑说：“有事吗？”
胡惠敏诧异的神情马上消失了，她急切地说：“厂里通知一个紧急会议，让你、我，还有王长庆，我们三个人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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