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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问天感冒后身体一直处于亚状态，精神萎靡不振，身上总有一种冰凉的感觉，对他来说整个春天似乎就是一个寒春，没有半点的暖意。在他的意识里太阳总是半阴半晴地悬在天上，射不出暖热的阳光，枝头上的绿意迟迟不肯释放出来，繁殖后代的燕子飞来飞去就是不肯坐窝。丁小倩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燕子发愁地说：“燕子都知道要繁殖和哺育后代了，我们也该想一想儿子的事了。”
“儿子有什么事呢？”
“你就知道工作，工作，你没听说吗，学校的好老师都调走了，人家都把孩子转到基地的学校了，现在我们的儿子正处于关键的阶段，初中的基础打不好，别说大学考不上，就连高中也危险。”
“初中的孩子都是划片上学，基地的学校能接收吗？”
“你不去找关系，人家肯定不会接收你。”
“即使把儿子弄到基地的学校，但是，初中又没有寄宿生，到时候谁去照顾他呢。”
“人家有办法，我不相信我们就想不出来办法，即使工作再重要，我们也不能把孩子耽误了，如果儿子考不上大学，你让他将来去干什么。我听说他们都是在基地租的房子，下午下班后去基地给孩子做一顿饭，早晨早一点起来，给孩子做好早饭和中午饭，再赶回来上班。”
尚问天仔细想一想，他觉得丁小倩的话不无道理，孩子可是家庭的未来，祖国的希望，耽误自己也不能耽误孩子。再说，自己已经为祖国的石油事业牺牲了青春年华，自己的事业也就这样了，不能再把孩子的未来牺牲掉了。他犹豫不决地说：“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去找一下郝老师，请她帮我们想想办法。”
他们吃过晚饭，心事重重地走出家门，路过学校时尚问天停下脚步朝校园看一看，他没看到一扇亮着希望之光的窗户，几栋黑通通的教室被淹没在黑蒙蒙的夜色里，校园一片静默。他惋惜地说：“原来多么生气勃勃的一个学校，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呢。”
他们来到郝晴照家，婉转地把心事说出来。郝晴照凄然地笑一笑，然后说：“按道理，我这个当校长的不该把学生都放走，特别是你们家的鹏鹏，学习那么好，我更舍不得放他走，但是，为了孩子的前途还是让他转走吧。”
丁小倩遗憾地说：“那么多好老师，怎么说走就走了。”
“原来尽管这儿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但是，在这些老师的头上还有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的幌子，大家在这儿还都觉得有一个现代气息的环境，现在学校从油田分出来了，这些老师头上的幌子也没有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落后的村庄，这儿已经没有他们向往的东西，他们想离开这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现在是城市化时代，谁不想做一个城市里的公民呢。所以，他们本事大一点的都调到大城市去了，本事小一点的都调到基地的学校了，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他们留下来。”丁小倩叹一声又说，“这老师一走学生也都跟着走了。”
尚问天哀叹着说：“看来，最讲理想和奉献的群体也都现实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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