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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问天白天忙忙碌碌地感到很充实，但是，当他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就有一种凄凉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吃过晚饭想借散步来打消这种情绪，当他走出家门时感到家属区比以前冷清了很多，似乎家属区里的人都突然消失了。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家属区里的楼房窗户也是隔三差五地亮着灯光。原来最热闹的俱乐部就像一口死寂的棺材静静地躺在灰蒙蒙的夜幕下，喧哗与躁动已经不再属于它的灵魂。尚问天在家属区里转一圈也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仿佛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守候着这个空荡的院子。第二天尚问天对丁小倩说：“这几天我工作上的事不太多，你休息休息吧，我来回跑几天。”
“要是你去，你可以让单位的车送一送你，我每次去的时候都能看到好多我们厂的小车去基地，那里面坐的都是你们这些人，他们都是去基地照顾孩子的。”
“这恐怕不好吧。”
“这年头，哪还有好不好的道理，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二级单位领导的家在前线的，只要手里有点小权力，谁不在为自己谋方便。”
尚问天没有听从丁小倩的，下午下班后他就匆匆忙忙地赶往班车发车点。当他快走到班车发车点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赶班车的人一拨一拨地朝发车点跑来，发车点就像一个细小的河道入海口，赶来的人群就像汹涌的浪潮朝这个河道口挤压过来，越积压越多。国营、集体、私人等各种类型的运输班车陆续开过来，人群蜂拥而上，一辆一辆的都是满载而去，就这样还是来不及疏导迅速涌过来的人群，尚问天连续挤了五辆车也没有挤上去，他摇摇头，索性站在一旁看热闹。这时候有一辆小车突然停在他的面前，他被惊吓一下，马上把目光收回来朝车里看去，曾亿从车窗里伸出头说：“快上车。”
尚问天上车后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走了？”
“身不由己啊！我刚回到家就有一个朋友打电话，要我晚上和他们一起坐一坐，作为乙方平时请人家还请不动呢，现在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你说，我这个乙方哪有不去的道理。”
尚问天没有往下答话，他若有所思地欣赏着车外的夜景。公路仿佛是一条流动的光河，交通班车一辆尾随一辆，小车不停地闪着灯光从它们旁边擦肩而过，把那些大车远远地甩在后面，尚问天有好多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壮观景象了，他似乎陶醉在这条流动的光河里。他隐隐约约地又感觉到这与以前的流动光河不太一样，原来每逢夜幕降临后这光河都是由基地向前线方向流动，流入到闪亮而宁静的星空里，而现在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向，光河由前线向基地方向流动，流入到基地喧哗的光海里。曾亿连续超过去十几辆大车又说：“你的孩子转到基地来对我爱人刺激很大，她校长也不当了，非要回去照顾我儿子，我拦都拦不住，这一段时间天天和我闹别扭。”
“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也想通了，我们辛辛苦苦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她回去就回去吧，我在这儿再干一段时间再说。”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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