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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事变情未变 天寒心倍寒(1 / 1)

?子时之前,当进异界。柳千寻,本欲追随黄瑛、蓝黛而去,无奈众仙阻截,无法达成心愿。

柳千寻,独立在自己生活多年的柳府中的聚灵居小院,无恨怅惘。他想起了四值功曹捉住他的手,象几只老鹰摛小鸡一样将他架起来,让他感到屈辱无比。他自小都是在呵护中长大,有谁动过他一根指头?这种让人架着的感爱是他第一次品味到。二十八宿和二十四诸天,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只见红光、白光、绿光、蓝光、紫光……各种光束逼向疯和尚,让疯和尚不能走近救他。还有各种没有见过的怪兽,古古怪怪地冲出来,让黄瑛、蓝黛双姝无法走近来和他讲话,无法安慰他。众仙不让和尚师傅带他走,让他气愤不已。这种心中的懊恼自不必说,更增有那种与黄瑛、蓝黛离别的感伤。各种情绪紧揪着他的心。

子时将到时分,他看到黄瑛和蓝黛,跟着疯和尚一起,在一道级强的白光中走向了一个无穷神秘的世界,那白光将他们卷到了夜空之中,消失到星海夜幕里了。这又好象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他们吞噬了一般。柳千寻的心也象让这巨兽吞没了。

柳千寻,永远忘不了临别那一刻,黄瑛姐姐脸上的那种无奈的表情;他永远忘不了别离的那一瞬,蓝黛妹妹双眼中的那难分难舍的眼神。那一刻,让他铭心蚀骨,让他痛彻心扉。

都走了,可恶的众仙走了,接他的疯和尚也走了,黄姐姐蓝妹妹也走了,留给他的只有在眼眶眶里打转转的泪水。泪珠一串串地掉下来,抛在夜雾之中,结成了早起看到的霜花,铺在了园中**的花蕊之上,晶莹剔透,又寒彻了秋园。

秋天的凌晨太冷,东方天际微微显露出寒冷的白色,夜幕也慢慢要被揭去,眼前寒秋的景象渐渐模糊地映入眼帘。秋寒,仿佛台阶上结实的石头让秋寒冻成的冰块,也仿佛将柳千寻的心冻成了碎冰。

在这翠竹丛林里,他曾与蓝黛妹妹呤诗弹琴;在那香积阁中,他曾与黄瑛姐姐弈棋论画。他现在站在幽独亭,伤怀无比,临风长叹:“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千里共婵娟?若只是千里,却还能在同一个世界共婵娟。可如今,黄姐姐、蓝妹妹不知去了个什么样的异界了。若是三界,上天入地也要找到她们。可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呢?他现在不但恨阻截他的众仙,而且还深恨着疯和尚。不知他为什么要将两个弱少女带到那未知数的地方做什么?明明一念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陪着黄姐姐,蓝妹妹随行,偏偏多事的土地让众神挟着他,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时辰已到,就消失了他最心爱的姑娘。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就这样消逝在广阔无垠的太空中,是这样的无能为力。这天地太大,这人太渺小了,渺小得让他感到人连悲伤的资格也没有。更何况还有肉眼看不到的异界。黄小姐、蓝小姐的消失,让他的心彭涨得难受,他的悲伤仿佛弥漫了整个宇宙间。人如微尘一样渺小,可悲痛象宇宙一样无穷大。

空空静寂的幽独亭里,陪他的只有往事的回忆。

幽亭起千簧,

杆杆向天歌!

豪情比天地,

无惧南北风!

这是黄瑛小姐的一首《咏竹》,他一直留在心间。还有蓝黛小姐的一首《泣菊》也让他感怀不已。诗道;

花缝寒时开,

泪结枝上霜。

明月应有知,

别离恨菊香。

是啊,别离恨菊香!一语成谶。在这寒秋菊花之际,两个红颜知己,竟然随风而逝,长决与他了。

这两天的事情变故太多,让柳千寻感到心疲力倦。他想进自己的卧室看看,无奈屋子内的门都已掩牢了。他想从外往屋内看,可窗帘都掩着了。看来丫头们都没有睡醒,昨晚烦扰了一夜,大概都还没有休息好。看着关紧的窗户,掩牢的门,他心中有一阵失落,感到自己象是一个天外来的乞丐。

“我是这屋子内的主人,为什么就不能进呢?”他对自己说。他想叫醒丫头来开门,却又不忍心。但又恨不得一脚踏进屋去,在自己温暧的房间,温暧的床上,温暧的被窝内好好的睡上一觉。他手摸到门框上,闭着眼想静一会儿神,不想身子一歪就跨进屋内来了。可是,屋门还是掩牢着。

他站在屋内客厅,感到相当惊奇,想不到自己还能穿墙过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特异功能。他试着往里头房内进。走到房门前,将脚往前一迈,果真一步就踏入了内房了。真的任何墙任何障碍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了,任何门任何锁都无法将他关在门外,不能将他锁在什么地方了。他可以自来自去了,哪怕是铜墙铁壁也不能阻拦他的脚步了。他很开心却又很失落。

屋子内果然甜香温馨,使他感到亲切自然。到底是自己居住惯了的地方,就是与别处不同。离开了这屋才半天有多,怎么就让人感到恍如隔世一样,大有久别重缝之感。他想看看锦儿和秋阳以及众丫头。

锦儿和衣睡在他的卧榻,身边还有一个人。他心想,这定是他自己了。人人都说他长得清秀帅气,他对自己了解得并不多,虽说常在青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总是感到不全面不彻底。这床上的自己让他感到陌生又亲切。平日,他有些讨厌自己肤色的洁白,现在他倒要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现在可以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和角度来细细端祥审视自己了。

这是自己吗?修长的身材直挺挺仰卧在锦帐绣罗内,身上盖着大红锦缎被子;身边依偎着一个温柔体贴秀美的美人侍仆锦儿。一头长发散开来,两抹长长的留海分从额际斜下来,掩在他洁白略显结实的两个肩头,显得有条不絮。显然是让锦儿细心地用手帮他打理过。洁白无暇的面上,虽然双眼紧闭着,也能看出这夺人的清秀。秀眉入鬓,紧闭的星眼闭成了凤目,眼角上扬,形成了两道迷人眼线。高挺的鼻梁让这俊秀的面庞更显立体,凸现出男孩的阳刚气息。方口含丹,玉面生辉,让人感到洁净可爱,彰显了少年的纯洁的青春气息。

窗口渐渐出现了微光,东方出现了大面积的鱼肚白。他在房中留恋不舍地徘徊,一门心思地打量着屋内人。这屋子地下还铺了个铺位,原来是秋阳尚在梦中。秋阳穿着薄衣薄衫,倦缩在被窝中,没有了白天的大大咧咧情态,倒象只依人的小鸟,寻找着安全。这时,他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是锦儿从梦中发出来的。他发现床上的自己头部,依靠着还在梦中的锦儿的怀中。锦儿的手搂着他的脖胫,脸贴着他的脸,样子充满了爱怜,象母亲心痛着儿子。尽管锦儿大不了他多少,最多只是大月份吧。

这时他发现床上自己的脸上有光亮在闪动,原来是泪水在滑动。他以为床上的自己哭了,细看原来是锦儿从梦中流下的泪,滴到了他的脸上。锦儿哭了,是为床上久久不能苏醒的自己而在梦中伤心掉泪吗?他想到此,心中也有些难过。他想走进自己的身体,让床上的自己突然苏醒过来,给早起醒来的锦儿和众丫头们一个惊喜,也可以给柳府上下带来欢喜。哪知才走上床,还没有靠近床上的自己,忽然有数道强光四射出来,同时带有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一下子给弹出了屋外。他在地下打了几个滚儿后才站起来,吓得心惊肉跳。原来他的魂魄已不能归身了。此时,他非常难过起来。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走到哪儿,不但没有人能看到他,而且同哪个说话,也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了。

难过的情绪,在他心中盘桓了一会儿后,他又强打精神穿墙过壁走了进来。他走进自己卧室边的耳房内,是云宵和露珠共睡一榻,二人睡在一起,抱作一团。柳公子嘴角这才露出了点笑意。他在心中说道:“难得她姐俩这般情深!”

走到了小丫头们的房间,是一个极大的炕铺,见一群丫头,横七树八的睡在大铺上。珠儿的头枕着朵儿的脚,朵儿的脚放在一个丫头的脸上……柳公子看到此,不由得笑出了声来。他想叫醒她们,先是轻声,无人听得到;后来,他大声叫,熟睡的小丫头们仍是一动不动。原来他一时忘了自己的声音,人们是听不到的了。

鸡啼数更了,天色已大亮。柳千寻好象惧光,躲到了一个角落去了。

灵聚居的丫头们都懒洋洋地起了床。小丫头们闹哄哄吵起来。忙梳头、忙冼脸、忙叠被、忙如厕……忙得不可开交。大家嘴是第一个要问的无非是公子病情和昨晚的事情。她们都往公子房间探头探脑,秋阳边梳头边往外走:“看什么呢?昨晚还没有看够吗?一会儿老夫人和夫人们过来了。你们精着点,别找骂。”

小丫头们梳洗完毕,喂鸟的喂鸟,喂鸡的喂鸡,溜狗的溜狗,放鹿的放鹿……这都是柳公子平常宠养的小动物。这些饲养的事情,都是小丫头们来做。看到他们的尽心,柳公子心中又是一番感概。他概叹自己不能与她们勾通了。床上的他如植物人一样,只有让人照料的份了。那,只是一件让人劳心费力的玩偶了。现在有知感的他,却无法让别人感知他的存在了,何况是语言情感的交流呢?

小丫头在园内叫道:“老夫人和夫人、少夫人来了!”众丫头们整理衣着和屋子,等老太君的驾临。

“老太太来了,如何跟老太太讲话呢?”柳千寻自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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