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旭东的脑海一片昏沉,他心神死守灵台一寸,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刚才对寂月和范逸飞的偷袭可谓险之又险,耗费所有精气神,如果一击不中,他就再也没有第二次出手的可能。
“天灵之咒,劫死往生,肾水浮沉,阴阳调成,舌尖一点,鹊桥相通,太阳内守,丹液浆琼……”
言旭东心头默念这段偈语,渐渐的脑海开阔,灵识清明,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终于一尊似塔非塔,似碑非碑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灵台方寸之地。
苍老,古朴,厚重,残破。
这建筑,只剩下三尺高的基座还立在那里,上面的砖石早已斑驳,脱落大半,一片死寂之气。
言旭东知道,它有一个很古怪的名字:阴阳二气碑。
三个月前,小王爷入狱,将同在炎字号牢房的言旭东打伤,打到昏迷。等言旭东再醒来,已经被分到了秋字号牢房,而且识海之中莫名其妙地多了这座碑。
想活命吗?想报仇吗?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小王爷的眼神里充满着戏谑,一点也不正经。但言旭东心里的那团火,却被彻底点燃。
言旭东的咒语在他的识海里飘荡着,每一句咒语响起,那残破的只剩下基座的石碑就会闪过一抹涟漪,轻柔,绵软,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甜香味道。一段咒语终了,碑身发出嗡的一声轻响,仿佛活过来一样,与此同时言旭东的身体也抽风似的一阵痉挛,与那碑身的异动完全相合。
微弱的红光从碑身上发出,照射在他的头顶,然后窜入他体内,化为一道红流,一点一点修补着他受损的五脏。随着言旭东破碎的内腑逐渐愈合,那奇怪的碑身也渐渐散发出活力,似乎它与言旭东一脉相承,一荣俱荣。
终于,牢房里的言旭东睁开眼睛的时候,这块碑上的红光也彻底黯淡下去,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碑身与刚开始那幅衰败的样子相比,似乎坚固了一些。
“这是哪?”言旭东心头疑惑地问,干涩的嘴唇里发出咿咿呀呀的谁也听不懂的话。周围的温度比天牢要高出太多,不远处,一团篝火熊熊燃烧着,四个人正围着火堆坐着,眼睛都紧紧盯着苏醒过来的言旭东。
“小王爷,现在我们已经把您从牢里救出来了,而且这个人也已经醒了,您是不是该兑现承诺,跟我们回去。”大热天一身棉袄的耶律邪云冷声说道,看向言旭东的目光极为不善。
小王爷伸了个懒腰,轻哼道:“不急,不急。”
“还不急?”庞士龙棉花包一样的身体瞬间弹了起来,“我寂月师姐差点就死在这个瞎子的手上,我们已经按照约定,不计前嫌救了他,您还推三阻四,莫非是没把我荆楚堂放在眼里!”
“住嘴,肥肠!”一声轻叱制止了庞士龙的火气,说话的正是那位被言旭东用长刀贯穿胸口的少女,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前缠着厚厚的白布,上面布满血迹。
小王爷好整以暇地看着寂月,一脸玩世不恭。
寂月艰难地站立起来,拒绝了二位同伴的搀扶,双手抱拳,一揖到底,用虚弱但是坚定的语气说道:“小王爷,此次是我们不对,误伤了您的兄弟,还望小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小辈计较,日后定当奉上重礼赔罪,并且寻访天下名医为这位兄弟治伤,希望小王爷不要为难我们几个小辈。”
小王爷冷笑道:“误伤?你那一招是把七绝剑诀的内功用掌法打出来的,威力有多大,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我兄弟受了我的一点灵光,十条命也不够你一击的。一句轻飘飘的赔罪就完了?还寻名医治伤?用得着你治吗?”
“你!”庞士龙脸上变色,十指一弹,便又是十根利爪,却不知他那断掉的五根利爪是什么时候换好的。
耶律邪云虽然也是一脸怒意,却抬手将庞士龙的双手按住,喷火的眼睛怎么也不去看小王爷,他怕自己看对方一眼会忍不住提剑杀人。
“敢问小王爷,到底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划下道来,我们荆楚堂接下来便是。咳咳……”寂月娇躯微颤,怒气攻心,牵动了伤口,止不住咳嗽起来。
“代表荆楚堂,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小王爷摆摆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指剩下两人:“还有这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士可杀不可辱!”耶律邪云与庞士龙大喝一声,同时出手,直取小王爷的咽喉要害,看样子是要将他撕成八瓣才解气。
小王爷目光泛冷,身形未动,一股阴寒到极致的旋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只一卷,便将一胖一瘦两个少年控在半空,四脚离地,头下脚上。与此同时,两把泛着银光的冰刀缓缓成形,出现在了两人的脖颈处。
“控灵之术!不要!”寂月大惊,眼见同伴便要命丧当场,再也不敢有所保留,两手一抄,从腰间取出一根红丝带,上面绣着两条白蛇,绕在一棵枯树上,一左一右,呈对峙状。寂月狠狠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吐在那红丝带上,那两条白蛇闻到血气,居然一下子活了过来,变成两条三尺来长的银蛇,扑上去将那口精血吸入肚内。
寂月娇躯连晃三下,一指正前方。那两条银蛇便如同利箭一般,攒射而出,与那两把冰刀猛烈撞在一起,发出两下金铁交鸣之声,然后化为一团银色碎屑飘散在空中。两把冰刀也颓然跌落,化为两滩冰水混合物。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快到令人目眩。从旋风乍起,到冰刀落地,仅仅是眨眼的工夫。寂月的两个同伴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寂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一片酡红,她知道这是自己重伤之下强行透支精气的缘故,回到荆楚堂以后,至少要苦修十年寻尽各方良药才有可能挽回损失。
不管了,只要救下两位师弟,我就算受再重的伤也总有办法医治的。她心里无比凄苦地想道。
然而,她的美好愿望却在下一刻被击了个粉碎。
第三把冰刀,在小王爷充满戏谑的目光注视下,悄然出现。
这一刻,寂月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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