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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焗焗的手术进展的很不顺利。直到大半夜了,手术室里依旧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我坐在手术室外,紧张地都快崩溃了。我心里一直在祈祷着:“老天爷,求求你!请让焗焗活过来吧!”

奶奶偌大年纪,依旧一声不响地坐在我的身边。我说:“奶奶,让司机先送您回家歇着吧,等焗焗做了完手术,让司机再接您回来!”

奶奶又怎么能肯离开!我知道,不见到孙女的面,她是不会放心的。

天亮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熬了一夜,无精打采的奶奶,顿时提起了精神。

焗焗被医生推出了手术室。她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了她的五官,她依旧昏迷不醒。我和司机赶紧走了过去。

看到自己的孙女变成这个样子,奶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一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焗焗啊!焗焗,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情啊!我焦急地问医生:“医生,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容乐观!但她总算活了过来,不过她的脑子和内脏都还有淤血,下一步需要观察治疗!”

我说医生:“那她应该没有了生命危险对吧!”

医生点了点头。那一刻,我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奶奶满眶含泪地要给医生下跪:“谢谢你救了我孙女!谢谢你!”

医生赶快扶住了奶奶:“大妈,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

焗焗被推进了病房里。护士小姐给她打上了点滴,检查了一下氧气罩之后,又嘱咐我们一定要看护好她,有情况随时通知,然后她就出去了。

我们守了一天了,焗焗依旧没有醒过来。我们谁也没有吃一口饭。奶奶出去一趟之后,就一直握着孙女的手,她是多么希望孙女赶快醒过来。祖孙俩几年没见面了,没有孙女的日子她都快熬不过去了。

我去买了几个包子,我劝奶奶说:“奶奶,您吃点吧,要是您也病倒了,菊雨醒了,会更难过的!您有一个好身体,还愁日后不能和孙女好好在一起吗?”

我的话说动了奶奶,她硬撑着吃了一个包子。我和司机也跟着吃了一个。

这时候,我眼前出现了我不敢相信的一幕。我的乡下父母居然出现在病房的门口,不会是我的眼睛花了吧。我又擦了几下眼睛,可分明是他们。我赶紧迎了过去。

父亲和母亲看见了我,也忍不住吃了一惊:“月,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疑惑地看着父母亲,“你们怎么也到医院来了,谁生病了!”

父母亲一时里竟不知如何回答我的问话了。

奶奶很快走过来,揭开了我的疑团。她指着我的父母说:“她们就是我孙女的亲爸亲妈!我知道自己没有几天可活了,也知道自己没能力救孩子了。我把这个收养的孙女,还给她的亲生父母!”

“你说什么奶奶?你不是菊雨的亲奶奶?”我想奶奶是被焗焗吓昏头了!

母亲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月,奶奶说得没错!这个出车祸的孩子,就是你的亲妹妹!”

“这怎么可能!”尽管我和焗焗已胜似亲姐妹,可是母亲的话还是让我感到震惊。焗焗竟然是我的亲妹妹!奶奶也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嘴里念叨着:“真是缘分呐!缘分!”

一时里,一头雾水的我,呆看着身边的亲人,我走到焗焗身边,小心翼翼地搂抱着她,我叫着自己的亲妹妹,泪水决堤一般地流着。原来,我也有个妹妹,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焗焗,我的妹妹,你要早点好起来啊!你要是知道我是你的亲姐姐又会怎么想呢?

我百感交集地看着母亲,她羞愧地低下了头,走到车祸的女儿身边,帮她掖了掖被子,女儿的脸缠满绷带,已经看不见真面目了,但她那么迫切地想拥抱女儿,就像她呱呱坠地那会儿,亲着她圆嘟嘟的小脸。

此时,父亲看着惨不忍睹的亲生女儿,沉痛的内疚令他恨不能以死换回女儿的健康。他老泪横流地说:“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你们的母亲生下你们姐妹俩的那几年,我天天赌博酗酒!输了很多钱,别人逼我还债,我只好把你们给卖了,先卖了姐姐,钱不够,又卖了妹妹!把你们姐妹卖了之后,我砍掉了自己的手指,发誓不再赌博,好好挣钱,希望有一天能把你们赎回来!做父亲的愧对你们姐妹俩啊!”

奶奶接着说:“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你爸把你妹妹卖给了那个人贩子,我就抢过了孩子!那个人还是不肯放手,我说你再不撒手,我就报警了!我回家拿了三千块钱给你爸,那是我收破烂积攒下来的钱。你爸留下电话就走了人!”

听着父亲与奶奶的话,我看了看父亲手上那根失去的手指,想着过去岁月里发生的那些爱恨交加的往事。原来,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奶奶,捡破烂养大了妹妹。奶奶辛苦您了!您比我们的亲奶奶还亲!

父亲和母亲围在妹妹的左右,看着自己分别了二十多年的亲骨肉,依旧忘不掉那段锥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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