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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最后望了一眼季墨，挥手将封住她的水晶沉到了聚灵湖底。
他伸出手捏了捏眉心，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季墨坠河前对他那该死的一笑。
又是这种笑容，梦魇般的笑容。
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他做了多少，不管她变成了怎样。
面对他，她总是那么温柔地笑。
温柔，而又疏离地笑。
这笑容已经纠缠了他太久太久，他真的累了，心神俱惫。
既然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那他还要执着些什么呢？
“这下，你可满足了？”容歌望着面前醉得一塌糊涂的白昼，敛在衣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
白昼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碧绿的眸子就像龟裂了的翡翠。朱唇边，青衫上，都溅着酒渍，哪里还有昔日一星半点翩翩佳公子的温润模样？
见他如此，容歌别过了头，肩膀耸动着，倏而大笑，歇斯底里地笑，笑到弯下了腰，笑到流出了泪。
白昼却始终不抬眼，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一杯一杯，自斟自饮，全然不当容歌存在。
良久，容歌直起腰，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珠，不料越擦却流得越凶猛，她慌了，连忙用手使劲抹去，双手湿了用绢帕，绢帕湿了，用衣袖。
当眼泪再也止不住时，她嘴角勾着的笑终于消失，捂着脸，失声痛哭。
白昼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
容歌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白昼，通红的双眼里溢着悲伤到极点的绝望，以及绝望到极点的疯狂。
她突然挥起衣袖掀飞石桌，冲上前去，跨坐在白昼身上，火热的唇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贴了上去。
她发了疯一般地啃噬着，炽热的吻甚至肆虐到了他的脖颈。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掌下的衣襟被她一点一点地拨开。
蓦地，作乱的手被他轻轻攥住，她抬眼望去。
白昼的眼中平淡如水，“够了，容歌。”
她愣住，垂眸，双唇紧抿。
似是下定了决心，她不再抬头看他，双手颤抖着，又搭上了他腰间的盘扣。
“容歌，我不爱你。”
再一次被他制住，白昼的声音带着冷意，飘进了她的心里，然后炸开，变成冰刺，扎得她千疮百孔。
“我不在乎…”她声音颤抖，就像搁浅的鱼，死命挣扎。
“可我在乎。”白昼起身一把将她推开，踉踉跄跄地走到碎裂的石桌旁捡起酒壶，正欲离去，顿了顿又说：
“我以前一直不信，总以为神命就是天命，但普天之下的确没有一人能逃过命运，我信了，也认了。”
“我们…都莫要再纠缠下去了。”
说罢，白昼一口饮尽壶中残酒，随手一丢，拂袖而去。
容歌仍跪坐在原地，也不去管凌乱的衣衫，她抬起头，望着白昼早就消失的身影，眸中酝酿着阴霾，唇边挂上意味不明的笑，“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