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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伟大的牺牲者(1 / 1)

?说到王室的第二个契约,它与复仇天使有关,与凡人的自由有关,与王室退出世俗政权有关,但这个契约却是和一个名叫梅森的年轻法师签署的。

梅森的母亲是一名酒吧招待,那时的酒吧并不多。由于粮食紧缺,酿酒权被牢牢掌握在王室手中,民众只能喝到比果汁稍微有点酒味的果酒和蜂蜜酒。即便如此,这也不是常人能享受到的,酒吧的客人大多来自于贵族子弟,他们趁着夜幕的掩护来到这些热闹而脏乱的地方找乐子,最主要的就是酒吧有身材丰满而又温柔妩媚的年轻女招待供他们消遣。

当梅森的母亲发现自己已经怀孕的时候,已经三个多月了。她想起那段时间里,几个常来酒吧消遣的世家子弟总带着一个脸色霜白的消瘦青年,他相貌英俊,身材修长紧绷,优雅安静,出手大方。他们在一起度过了美好的时光,然后他又消失不见了。

就像酒吧里广为传唱的那首歌曲中所描写的:他们爱他们,他们却不能娶他们。他们在夜幕中出现,在夜幕中夺走她们的心,在夜幕中离开。他们是夜幕中的窃贼,他们只想得到,但他们不想看到她们留恋的目光。

她很清楚自己的命运,用青春换取快乐,直到自己人老珠黄,被男人嫌弃的时候,拿着微薄的收入到王城外面某个村庄里挨过余生。她接受了这个交易,交易中的一部分就是她将会是一个甚至多个私生子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世间受苦受难。

但她从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有些慌乱,然后像所有未婚怀子的女人一样,来到了修道院,等待着孩子的降生。通常的做法是孩子降生后便托付给修道院抚养,将自己身上的一件物品取下来,带到孩子身上,算作血缘的标记。

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在某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情感支配下,她决定亲自抚养这个孩子,并给他起名叫梅森。她爱这个孩子,于是离开了酒吧,到王国的博士家中做女仆。她的孩子在博士家中成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当他成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就会成为博士的马夫或者杂役。

但是所有留在经典中的人物,他们的命运总是与众不同的。

梅森长到六岁的时候,有一天博士找到了她,询问她孩子父亲的情况。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她惊慌失措,她无法欺骗这双王国中最具洞察力的眼睛,于是只好将她的故事告诉了博士。博士提出由他来收养这个孩子,并给她一笔巨款到外地生活。

这个饱经世故的女人立刻意识到现在的问题不是割舍他们母子深情的永别,而是在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苍老的面孔后面,隐藏着的重大秘密。于是她答应了这个要求,然后最后一次亲吻了儿子的额头以后,便永远离开了。

梅森被博士秘密培养成大法师,然后成为博士的助手。不过,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个法师。因为王室法典中严禁任何人学习魔法,违抗者将会被处以火刑。

初涉世故的梅森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身为王国智慧领袖的博士会法术,而他又把这些禁忌的知识传给了自己,博士没有告诉他,只是让他严守秘密。十年后,博士到了弥留之际,终于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梅森。

原来梅森有一只瞳孔是蟒蛇之瞳,只有堕落天使的后代才会有这样的瞳孔。所以当博士看到了他的瞳孔后,立刻意识到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

很久以前,玛格丽特公主曾和劳恩斯生下过半神半魔的孩子,但是要么孩子的双瞳都是劳恩斯的蟒蛇之瞳,要么就是玛格丽特的日冕之瞳,从来没有过一只蟒蛇之瞳的情况。此外,劳恩斯作为路西法的独生子,只有他能传播堕落天使的血脉,而他从未和别的女人生下过后代。所以,世间所有生出蟒蛇之瞳的人都是劳恩斯和玛格丽塔的后代。

也就是说,梅森的父亲也是他们的后代,换句话说,他应该是王室成员,而且是规格极高的王室成员。当然,这桩涉及到王室成员的私生子案件还不是最重要的。

问题的关键是梅森只有一只蟒蛇之瞳,而另一只和他妈妈的一样,都是淡蓝色的瞳孔。这就意味着他不光有魔鬼的血统,还有凡人的血统,那么他有没有天使的血统呢?经过博士的检测,他的确也拥有天使的血统。

他是所有历史典籍里都未曾出现过的拥有三分之一天使血统、三分之一凡人血统和三分之一魔鬼血统的混血儿,尽管他的外貌与常人无异,但从血统角度来看,他是一个全新的人。

于是博士开始引导幼小的梅森学习各种知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孩子在所有方面都非常平庸,唯独在接触魔法时,他表现出超凡的天赋,而且,无论是黑魔法还是光魔法,他都能迅速领会。这是最令博士喜出望外的,因为历史上所有的法师,无论其成就高低,天赋强弱,血统如何,没有一个人能同时掌握这两种魔法。

天使和魔鬼的血统让梅森获得了强大的魔法能力,人类的血统又给了他许多脆弱的情感,这让他变成一个复杂的人。

博士去世后,梅森离开王城去寻找他的母亲。当他历尽千辛苦终于找到了母亲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变成一具赤裸的尸体,她的身体被巨大的铁钩刺穿,然后被挂在五人高的吊杆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之后才痛苦地死去。

她的罪名是在领主的猎场中偷猎,被抓获后无法缴纳足够的赔偿金,而被地方法庭判决用这种比火刑更残忍的方式进行处决。

在饥荒时期,领主希望用这种方法震慑那些觊觎着猎场的穷人们,让他们知道从那里偷东西的下场有多么可怕。

梅森埋葬了母亲,然后独自冲进了领主的城堡。他把手指粗的木棍插进了所有人的身体,等了七天七夜,当最后一声**落下的时候,他焚烧了城堡。接着他又来到地方法庭,让法官找到判决的依据。法官自然找不出依据,于是他把所有法官带到了刑场,用他们处死他母亲的方法处死了他们。

王室军队赶来,五千人对着一个人。龙炎之火瞬间烧遍山谷。三天后,当地人来到战场,看到了一尊尊被烧焦的雕像。

人们称呼梅森为复仇者,不愿忍受王室统治的人们聚集在他身边,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部队。梅森所到之处,领主和执政官纷纷逃亡,人们跪在他的脚边,称呼他为解救者。

梅森以一己之力对抗王室的军队,刚刚平定了几十年的土地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王室还是找到了他的弱点,就是梅森年幼的伙伴,他始终爱着的莉莉安。

这时,距离梅森第一次施放魔法为母亲报仇已经过去了一年,他的怒火也逐渐燃尽了。

王室答应和梅森谈判,提出设立法律保障穷人的权益,对擅用私刑和滥用法律者进行惩处,穷人的赋税减少七成。这些条件让梅森的怒火彻底熄灭了,他答应了这些条件。

王城大门敞开,鲜红的地毯铺在大道上,女人们捧着鲜花站在两边的城墙上。梅森像英雄一样走进城门,五彩缤纷的花瓣从天而降。女王亲自走出王宫来迎接他,她的身边站着身着华服的莉莉安,执政官卑躬屈膝地来到他面前,引领他走上光荣之路。铁甲卫士抽出佩剑行礼致意,号声和钟声同时响起,王城一片欢腾。

梅森在王城住了一个月,前半个月他是幸福的。当幸福退去的时候,他意识到痛苦就要到来了。他不得不面对两个事实,他是王室后裔,他不能与凡人结婚。他无法回避自己的瞳孔颜色,因为他的一切都是凭借他血脉中蕴含的天赋得来的,如果他抛弃了血统,他就得抛去一切。

血统无须对每个人负责,但每个人要对他的血统负责。他已经为自己身上三分之一的血脉尽到了责任,可他还须要为另外三分之二的血统尽同样的责任。

梅森经过了痛苦的抉择,终于决定和王室签订一份契约,他代表王室到海外寻找复仇天使的后裔,而王室履行自己的承诺,对他三分之一那部分血统所代表的人们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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