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夕阳西下,雪飞满天。
他掌心没有剑,却是天下极负盛名的剑客。
他鞭马,马疾奔,雪扬飞。
马停至风雪之中的客栈门前。
外面雪花风吹,风声阵阵,客栈之内却出奇的静。
这狂风瑞雪之天,出行的人并不多,客栈寂静也属平常。可他的拳头却已握紧。
掀开客栈门帘,他便看到六个人,六柄剑。
没有掌柜,没有小二,只有六个剑客。
六个无一不是天下极负盛名的剑客。
六个人看到他进来,“青松剑”呼延丹忽然大笑,郎声道:“好,当代七大剑客均已到齐,看来这次请咱们来的一定是个大人物。”
坐在呼延丹旁边的“狂风剑”魏鹏冷道:“呼延丹,你就不怕是有人愚弄你我?”
呼延丹冷笑,道:“你可是先收了一万两的银子才肯来这里的?”
魏鹏冷道:“是。”
呼延丹笑得更讥讽:“这人要是想愚弄你我,恐怕这本钱下的也太大了点吧。”
魏鹏冷笑,道:“哼。”
他已找了位子坐下。别人说什么,他似乎都不在乎。
每个桌子上都有酒和肉。酒是好酒,肉是好肉。
突然,门外传进一个人的声音:“好酒佩英雄,七位无一不是当今的英雄,何不饮下桌上的好酒?”话间,此人已经慢慢走了进来。
如果说这七人是当今的英雄,那么这个人就是当今的枭雄。
十三剑入江湖,二十岁统领长江以北的所有帮派、山寨,二十九岁,已经富可敌国,手下过万,统居江南。
傅英纯,本身就是江湖上的一个奇迹。
呼延丹忽然冷笑,道:“我早该想到的。”
魏鹏冷道:“天下间能有这么大手笔的,除了傅英纯,还会有谁?”
他依然静静的坐着,好象并没有看到傅英纯进来,好象其他人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因为他太静,所以才会引起傅英纯的注意。傅英纯的眼睛里透露着能够洞穿人心魂的目光,走到他身边,笑道:“贵姓?”
他淡淡道:“李。”
傅英纯的脸色微微一变,道:“李停初?”
自皇宫一事后,李停初的名字早已响遍江湖。没有人不知道他。只是可惜,他并不是李停初。
他淡淡得道:“李传啸。”
傅英纯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即笑道:“李少侠虽不是李停初,剑法却也是天下闻名。能请到阁下前来,也是傅英纯的荣幸。”
李传啸冷笑。他并不喜欢奉承,尤其是傅英纯这样假装爱才的奉承。
李传啸,呼延丹,魏鹏,邓九天,江良玉,金力,蓝信,并称天下最年轻的七大剑客。
傅英纯看看他们,坐下,笑道:“今天请大家来,是有事相求。”
没有人问什么事。谁也不想充当一个呆子——傅英纯自己当然会说什么事,何必要问?
果然,傅英纯跟着笑道:“我有一批宝物,已经有了买家。我想请七位帮我护送这些宝物,亲自送到我的买家手上。”
呼延丹忽然站起,向门外走去。
傅英纯并不吃惊,笑道:“呼延少侠,你去做什么?”
呼延丹站住,头也不会,冷冷得道:“我不是呆子,不想狗咬狗。”
傅英纯道:“何出此言?”
呼延丹猛然回头,盯着傅英纯,冷道:“这里的七个人,哪一个不是年少得志,心高气傲,怎么会和和气气一起给你护送宝物?就算开始没人动手,到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一定会互相惨杀。”
呼延丹的确不是呆子,还没有做,他便已经猜到结果。这个结果虽然不是绝对,却也是极有可能的。
傅英纯笑道:“呼延丹不愧是呼延丹。”
呼延丹道:“哼。”
傅英纯道:“只是我并不是要你们一起护送。”
呼延丹怔住,虽然脸依然冷着,脚步却已开始向回退。
傅英纯笑道:“我这些宝物是七个,所以我找到你们七位,要七位少侠每人护送一个,分不同的路前往。”
“事成之后,有多少银两?”蓝信是出了名的爱财。他不但是剑客,更是杀手。只要出的起钱,他就肯为你杀人,而且,无论你要杀的是谁!
“十万两。”
蓝信站起,向外走。显然,他对这个数字并不满意。
“二十万两。”
蓝信并没有停下。他不但爱财,更知道买家的底线。这也是经验。
“一百万。”傅英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叹道。
蓝信终于停下。
“每个人,一百万两。”傅英纯又重复了一句。
蓝信回去,坐下。一百万两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已足够令蓝信心动。
每个人都已明确表示接下。只有李传啸依然沉默,很静,静如水。
六个人,每人都接下了自己要护送的宝物,宝物呈长方状,用粗布包着。他们当然不知道里边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走哪条路,送到哪里。他们也明白,既收了人银两,就要做人所托之事,而不能问任何问题。
客栈里只剩下傅英纯和李传啸,很静,静到人窒息。
傅英纯忽然打破了沉寂,笑道:“一百五十万两。”
李传啸站起,道:“东西在哪儿。”
傅英纯笑道:“出了门,自有人给你。”
李传啸向外走,傅英纯忽然笑道:“想不到,你比蓝信还要爱财。”
李传啸真住,冷道:“你也用剑?”
傅英纯道:“是。”
“你的剑不慢。”
傅英纯仗剑打天下,剑当然不慢。
“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一样不要管我的事。你若多问一句,我保证你的剑不会再快。”——死人的剑当然不会再快。
从没有人敢威胁傅英纯。威胁他的人都已死了。
傅英纯居然不恼,反而笑了。他喜欢有自信的年轻人,尤其喜欢要为自己办事的、自信的年轻人。一个人若没有自信,还能办成什么事?
(二)
邯郸城也在下雪,风刺骨。
街上稀少的行人都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每个人的脸都已冻得发紫。街上还有奚落的叫卖声。百姓为了生存,再炎热、寒冷也要出来卖东西,养家湖口。
呼延丹的手都已冻青,可他却不象其他人一样急着赶回家取暖,而是慢慢得走着。他绝不愿花费多余的力气在走路上。只有在练剑和杀人的时候,他才肯用尽全力。
他已骑死了两匹俊马,幸好,他还有傅英纯预先支付的银两,足够买上百匹俊马。
邯郸城最出名的马场建在城外,出了西门不远,就能看到很大的一个场地,场地上停歇着数百匹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