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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没有你的世界里(1 / 1)

?冬天渐渐来临,校园里每一个角落在白天也有了浓浓寒意。对于伤痛,我已经习惯独自吞咽,我努力用正常的生活掩盖自己的痛苦,我照常上课,吃饭,偶尔也还去图书馆借书。我素来习惯独来独往,所以也没有人看出多少异样。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悲痛与屈辱在我身上似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上一个冬天,在那个飘着雪的平安夜,我度过了自己在大学的第一个生日。那时,我还在另外一个宿舍,室友们给我买了蛋糕,我接到了纪龙薇和两位高中同学的祝福。那时候,我还没有遇到洛云舟。而这个生日,也与他无关,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生日。

今年过生日的时候,我依然收到了故友的祝福。

钟盈可,我高中时代的同桌。高一时候,我们的班主任秉承互助互补这一条原则,将我和钟盈可安排在一起。她是有着银铃般笑声的女孩,是全班最活泼的一个,而我则是全班最沉默的一个。刚开始我对这个话痨并无好感,一下课就嘴巴就不消停,总是有无穷多的话题。我们不仅是同桌还是室友,天天同来同往的也就习惯了,后来我们慢慢的就成为了坚不可摧的红花与绿叶的组合,直到现在,当然毫无疑问的,我是绿叶。

大一上学期刚开学不久,她去过我们寝室,立马就和我的室友们打成一片,反倒我像是外来者偶尔来访一样。大二搬寝室之后,带她到过一次寝室,后来有时候她就常常不请自来。有时候,我刚从外面回来,走到楼梯口就听见那清脆的声音里肆无忌惮的欢快,我就知道她来了。按照我们室友的说法,她半天说的话能超过我一年的话。对于这一点,我并不觉得异常,因为性格使然。让我佩服她的是她那无以伦比的记忆力及方向感,去过一次的地方,无论多曲折,下一次都是完全无障碍。

而林云开,这个从外班转过来的男孩子,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高个子,成绩好,连续几个月的月考,数学成绩全年级第一。这样的男孩子在哪里都比较受欢迎。下课后,外面总有其他班的不同的女生来找他,借口问题目,接近他。后来阴差阳错的,我们做了一段时间的同桌。我必须承认的是,我对他颇有好感,但是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

生命中有了某些人,而因此有温暖。

可是,那个冬天的每一个夜晚,我在绝望中醒来,冷冷的泪水浸湿了枕头,然后独自承受着那种摧心折骨般的疼痛。原本就不自信的我,开始深深的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觉得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不配有人来爱。

我想起中学时候读过的一篇已经不记得名字的童话。一只毛毛虫,看见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白天鹅对她说,有一天你会变成美丽的蝴蝶。于是她安静地等待着那一天,而最终秋天来了,白天鹅飞走了,而她却仍然只是一只毛毛虫。那时候读着,感觉有些凄然,却未想到会一语成籖,现在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毛毛虫,永远不可能变成蝴蝶。

那个人不在我的生活中了,可是又进入我的梦中,梦中的他从来都只是几步以外的一个冷漠的背影,总是一次一次的让我从失望中醒来。

有一次梦见两人去一个地方,小路很不平坦,他在前面自顾走着,我摔倒了,旁边的陌生人将我扶起来,可是他却毫无察觉还是一直往前走。我的脚扭伤了,疼痛地流下眼泪,然后就醒来,眼角里的泪水顺着脸颊留到到嘴边,咸涩而又湿冷的感觉。

有一次梦见战争,我们一起去逃难,可是他很自私的就丢下我不管不顾。我和几个陌生人一起,在头戴钢盔手持刺刀开着坦克的日本人的追逐下惊恐逃串,然后狼狈地醒来。

还有一次梦见我们一起去某个地方游玩,路经一个比较热闹的地方,他说他要去看看,让我在门口等着。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慢慢的有一些人出来,有些是认识的人,有些是完全陌生的人,可是始终看不到他出来。我在望穿秋水的绝望中醒来。

曾经以为他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是我的光明,是我的未来。他的一个表情决定了我的世界的阴晴。他快乐,我的世界就是阳光明媚,他忧伤,我的世界便是乌云密布。他冷漠,我的世界便是无尽的黑暗与寒冷。

而今他确定地不在属于我的世界,我的光明,我的未来就这样被残暴地击碎,而更让我痛苦的是,他在我心中形象的幻灭,这比失去恋人更让人痛苦。回想起那天说过的极具侮辱性的话,那时我无力到连厌恶的感觉都没有,而现在也好不了多少,这种厌恨和我的痛苦相比较而言真的是可以被忽略。

那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个冬天,而再漫长的冬天,也和每个黑夜一样,最终都要过去,春天也终将会到来。开学之后,是大二下学期了,我的内心郁结的痛苦也渐渐随着明媚的春光消散。我每天早上到图书馆前面的小树林读《新概念3》,晚上9点钟准时收听英语广播,订阅英文版《21stCentury》。除了英语的学习外,我也常去图书馆,也会去听自己感兴趣的课。我不太喜欢功利性的学习,我学任何东西,做任何事情都是从自己内心喜好出发,所以能自得其乐。

时光匆匆,校园里草木凋零复又生机盎然,又是一年过去了。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好药剂,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恢复的很好,每天的充实让我觉得精力充沛,不再有悲伤的梦。我以为洛云舟在我的世界里已经被驱逐出境,直到在大三下学期的某一天在图书馆里与他意外相逢。

那天我去图书馆借书,在书架前游移了几分钟,拿了一本王安忆的《长恨歌》,准备再拿一本王小波的书,手伸向旁边时,却看见一个人正朝这边走来。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但是那个人的神色异常反而引起了我的注意,正眼一看,居然是洛云舟,我慌乱的将书放回原位,但是越紧张越难放好,几次之后才勉强放正,准备往另一边走,却发现有一个柱子挡着路,于是只好从洛云舟身边夺路而逃。洛云舟的表情表明他也觉得很意外,一时也有些无措,表情有些讪讪的,但是我之前见过的那种小窃喜也没有掩饰住。

奔出图书馆之后,我就开始后悔了,今天自己的表现十分失态,第一反应不是拿着书走开,而是惊慌地把书放回原位。完全是一个入室盗窃的小贼被房屋主人抓个正着时的情形。书一本也没有借着,而自己的窘态却是明显的示弱,让洛云舟那可耻的虚荣又一次得到了满足。

我的内心就这样被搅乱了。曾经以为已经看不见踪影的洛云舟被揪了出来,不过这次,他被投放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我是这个天牢的管理者,也是唯一的狱卒,而洛云舟则成了唯一的囚犯。恢复了精力的我有力气去怨恨,鄙视,并回击洛云舟之前的那些可耻的言行。我对那个囚犯极尽言语上的刑罚。洛云舟,不要以为你在我心中是不可替代的,没有了你我照样会好好的,洛云舟,我一定要让你后悔错过我,我一定会遇到一个比你好上千百倍的人,让你自惭形秽,我要把你对我的侮辱如数倍奉还。

几天后一个晚上,我晚自习回寝室,室友说,有个姓洛的男生打了几次电话找你,几分钟前打了一次,让你回电话,那男生的声音蛮好听的。就算是没有说他姓洛,我也能猜到肯定是洛云舟。我寡有男生缘,能给我打电话的男生,用一只手的指头都可以数得过来。我看了下来电显示,几分钟前,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虽然疑惑,但还是忍不住回拨过去。

我的所有猜忌,疑虑及怨恨都在听到洛云舟声音时被融化,他的声音一如以前带给我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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