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殿下,方才父皇传召,故而才进了宫。本想四处走走,岂料竟迷了路,说来也是惭愧!”
“都尉不必如此拘谨,你是寿宁的驸马,便是本宫的妹夫,那么本宫自然而然也就是你的长姐了。只管抬头说话就行!”
她的声音仿佛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魔力一般,我缓缓抬头,目光向前看去。这一刻我与她四目相接,我看见她的眼中依稀含着泪花。暗自伤神的模样让我不禁想起了初见她的时候,她也是目中夹杂着伤感之意。
四目相对片刻她微微侧首“落日迟暮了,时候也不早了,都尉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听见她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本来就让人怜爱的声音更加显得令人心疼了。
我没有离去,反而向前走了两步,与她的渐渐拉近了距离。她见我走近便瞬间背过身去,我知道她是不想我看见她泛红的双眸。
“唉”我长舒了一口气“落日迟暮又如何?若没有落日迟暮,又何来旭日东升?太阳每一天都是新的但永远都是那一轮太阳,人也一样,每一天人体经过新陈代谢后都会是新的,可是人还是那个人。”
“人还是那个人…但光阴却早已一去不返,岁月也渐渐蹉跎了。容颜衰老,芳龄不再。纵然还是那个人,可是很多东西都不再是原来的了!”
我向前又迈了两步与她并肩而立,这次她不再闪躲了。她没有看我,我也没有看她。
“公主殿下天姿国色,又何苦说这哀怨伤感的话呢?”
“天姿国色…”她苦涩道“二十六的人了,还谈何姿色啊!”
“二十六岁又如何?二十六岁正是花信之龄,女子二十六岁最是成熟温婉的时候。公主殿下是不知道,在在下的故乡,三十岁的女子都是一枝花,更别说二十六岁了。”
“现在双十年华的女子可都已经子女绕膝了,都尉只是太年轻了些罢!”她听了我的话语气稍稍有些轻松了下来。
“年轻?”我莞尔一笑道“嗯,这话不假,我也觉得自己挺年轻的。那就请公主殿下来猜一猜,在下今年看起来有多大了?”言罢我便转过了身子。
她闻言侧首仰视了我一番及其认真的答道“看都尉的模样,左不过十七尔尔。”
“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不过又觉得有些不雅便用手捂住了嘴想憋住笑声。待平静一些便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公主殿下可是在取笑在下嘛?”
她似是不大明白我的意思“都尉何出此言?”
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样我不觉莞尔“还有三个月左右,在下可就二十又五了,公主殿下却说在下十七尔尔。这可不是取笑在下么?”
“二十五?”看着她错愕的神情明显觉得不可思议“都尉莫不是在哄我?”
“在下又岂敢哄骗公主殿下呢?就如同方才少英觉得公主殿下不过二九年华是一样的,难不成也是公主殿下在戏耍在下了?”我满是戏谑的看着她笑。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扶袖遮住了嘴巴,不过眼中却渐渐露出了笑意。“今日都尉的开导本宫都记住了,本宫日后会慢慢学着忘记那些不快的事了。”
“虽然在下不知何事值得公主殿下如此伤心,可伤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日子总得过下去,时光是不会因为伤心而为了谁停下来的。时候的确不早了,在下就告辞了!”
我眺望着远方,斜阳已经快要宫墙融为一体了。况这深宫大院又岂是我能独自久留的地方?身边站着一个公主,尽管一旁还有宫女,可是传扬出去难免有人乱嚼舌根。既然已经劝解了她,我想也该离开了。
“都尉请自便!”想是她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便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笑俯身拱手道“告辞!”退了两步便转身离去。
“都尉!”刚刚走出了四五步复又听到她的呼喊,我回过身去问道“公主殿下还有何事?”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嘴角不禁牵扯出一丝苦笑“没,只是希望以后都尉…都尉和妹妹能多来陪本宫聊聊天,也好打发打发这漫漫岁月…”
她的眼睛里充斥着孤寂,而这种孤寂于我又何尝没有。我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然后只能用一个温暖的笑答应道“是,公主殿下请放心,在下会转告寿宁公主的。”
“你有没有觉得冯驸马比咱们杨驸马好?”
“就是,咱们那爷脾气可大了!”
“都怪寿宁公主当日胡闹,要不然娶咱们公主的就是冯驸马了。”
“就是,我还听说啊…”
耳边时不时的飘过这些宫女们的闲言碎语,我没有刻意去听,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