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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当时情景已惘然(1 / 2)

?说英雄,道英雄。谁是英雄?

红衣神捕柳中原算不算英雄?他十七岁入公门,二十三岁当上捕头,二十七岁那年破了一件大案,逮到江湖第一神偷老夫子,从此闻名江湖。难的是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柳中原没有沾染上半点官场习气,公正廉明,嫉恶如仇,所以也难怪他的仕途一直没有发展的方向。柳中原今年三十三岁,依然是这扬州府衙的捕头。

红衣神捕柳中原爱穿红衣,这是江湖人人皆知。本来这官家的捕快服样式也合柳中原的心意,就因为不是红色的,他便不穿。没有人知道其实柳中原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穿红衫的柳中原很痛苦,他天天这样痛苦,就因为当他逮住神偷老夫子的很多人都看见,当时他不巧穿了一套红衣。红衣神捕的名头就这样传开了,柳中原的痛苦就这样开始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有关了门,柳中原才会从衣橱里取出他最喜爱的那套绿衣穿上,对镜顾盼,过过瘾。他照镜子的时候忽然看见镜子里还有一个人,一转身看见了风起。

风起的出现让柳中原很尴尬。没有人知道风起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门关着,窗也没开,屋顶也没破个大洞。风起像透墙的风一样进来了。

快乐的风起一直在笑,他在欣赏这柳神捕异样的表情,好像他在看一个羞涩的姑娘。

柳中原可不是个害羞的小姑娘,他的尴尬只持续了一秒,他的人已经箭一般射出去。

风起人形晃动,闪,闪,闪。片刻之间,柳中原已经出了三招。

“红衣神捕好快身手!”。

“你是何人?”

说话间却见柳中原手里多了一柄乌黑的单刀,正是柳中原的成名利器“乌金刀”,刀气一现,杀气立甚。一连攻出七刀,迫得风起连退七步,再退,身后是一堵墙,风起已经退无可退,柳中原第八刀劈出,乌金刀划出一道黑色的闪电,呼啸而来。他已经预料到这一刀的结果,他的似乎已经看见血溅当场,他似乎已经听见一声凌厉的惨呼,但是,刀停了,此时刀锋距风起的鼻子一个手指的空隙。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静得能够听见呼吸声,心跳声。风起的一根手指抵住了柳中原的胸口大穴,膻中穴!

“好快的一刀!”

“好快的一指!”

柳中原的手垂了下来,他的人也垂了下来。像一摊烂泥一样缓缓塌倒。

风起走在大路上,他手里摆弄一朵从路边采来的野花,心里想:这花若给碧儿,一定博她一笑。忽然又想:若给云舞师妹呢?他不知道结果,所以也不敢想太多。他又想到刚才欲取他性命的柳中原,忽然开心的笑了,鼎鼎大名的红衣神捕只一招就败在自己手下怎么不令他高兴。

柳中原真的不堪一击吗?争斗厮杀,胜负生死本就是毫秒之间的事,风起比柳中原快那么一点点,就这一点点,他胜了。

这次柳府一行收获不小。

第一,风起击败了红衣神捕。

第二,风起得到了师兄叶知秋的下落。(击倒柳中原后,风起四下查看,翻阅案头文件,他得到了威远镖局一案的不少资料,并得知柳中原正在寻找最后那个目击者,叶知秋。)

第三,风起发现这柳神捕原来为官清廉,家中并无值钱之物。

仅这三点,已经让风起感到满足,日闯红衣神捕府第,无人发现,侥幸击败闻名江湖的红衣神捕,查到师兄的踪迹,他还能指望什么呢?

渔人集,看名字是个临江的地方。

七天后的渔人集上风起在买鱼。

这渔人集是长江边上的一个小镇子,江边多渔村,渔人打了鱼便到这镇子卖。日久闻名,也有临近的鱼贩前来收购,人来人往,虽比不得扬州繁荣,在这偏远之地却也是一番风景。

“你当真不卖?”风起在问一个渔民。

“这位公子,不是小的不卖,我的鲈鱼都被奉天楼包了。”那渔民道。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此诗出自北宋范仲淹之手,说的是鲈鱼鲜美,捕鱼人身处风波里的危险和辛苦。

风起原来做过店小二,对这鲜美之物自有一番爱好。

奉天楼是渔人集上的酒楼。

时正午,楼内几十张酒桌,大大小小已经落座不少人。

风起寻个无人的座安身,叫了一坛酒,又叫了若干小菜,当然少不了鲈鱼羹,自顾饮着。

却听得身后有几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都三天了,还没人来,是不是弄错了?”

“不会,在等几天。”

“亏得跟了金门主,咱们才有这口福,尝了好几天长江美味!哈哈!”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

风起斜身瞅一眼,正是金玉律一伙人。

金玉律沉默半晌,忽道:“陆门主到了!”

风起朝门口看去,一个身穿绿衣,头戴绿帽的人正向金玉律一桌走去。这人一身绿色,连帽子也不放过,真是绿到了家。忽然想到,几日前,那红衣神捕身着一件绿衣……

不及风起细想,只听那绿衣人道:“金老弟来的早啊!”

金玉律道:“拾遗兄也不晚啊!”

金玉律的几个手下给陆拾遗斟满酒,其中一人奉承道:“陆门主怎么单枪匹马就来了,真好胆色!”

陆拾遗并不搭理,啐一口酒道:“那人还没来吗?”

金玉律摇摇头,说:“三天了,鸟人没见一个。”

风起边饮酒,边听他们谈话。这鲈鱼羹,酥腻如丝缕,入口即化,真当得上是人间美味。

可惜就是劣酒,也是烈酒。也不知几杯下肚,眼前竟花黄。莫非酒中有人下药?风起惊出一身冷汗,这酒霎时醒了一半。但是身上却使不上半点气力,这嘈杂的酒楼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不,是两双,在盯着他看。

与金玉律对视的一瞬,风起已经明白。金玉律在冷笑,他的嘴角在抽搐。可惜风起明白的太晚,他的大脑已经混沌一片。眼前开始迷离,神志恍惚,好像看见了师兄叶知秋,又好像听见云舞轻轻一声“风师兄”。

风起卧在桌上沉沉睡去。

金玉律嘿嘿一笑,对陆拾遗道:“陆兄,抓了个对头,也不知道什么来历。”说着朝风起一指。

陆拾遗一声“哦”,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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