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有什么不顺心的,大概就是那个才嫁来没多久的继后,蓝洗曼是苗国权臣蓝相之女,先王后过世三年后便进了宫。
据说封后大典上朝臣们骨头皆是酥了一半。
这蓝王后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正是枝头嫩柳,偏生一副妖媚入骨的样子,眼里又是不世的天真,这本该极矛盾的面相又看着极和谐,仿佛妩媚美艳非她本意,仿佛她才是最纯净的那个,世事污浊皆与她无关。
苗王很快沉醉在这天真与妖媚共同编织的迷梦里。
千蓟曾“有幸”见过她几次,却觉得这王后眼神过分亲昵灼热,小钩子一样投过来。
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一次在宫中闲逛之时遇见王后,避无可避,转身就走。
蓝洗曼一把抓住他的手,柔弱无骨的小手有意无意地摩挲他的手腕。
千蓟眉头一皱,觉得蓝洗曼有些愈矩,正要甩开这继母的手,不料身后贴上一具柔软的身子,带着若有似无的幽香,两只小手环过他不安分地在他胸膛处抚/摸。
千蓟虽十五岁,却是知晓人事的,此时又惊又怒,猛地挣开她。
一回头便看到这蓝洗曼眼中纯然一派天真,仿佛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
“蓝洗曼。”冷冷一声喊,连面上的一声“母后”都不喊了,警告之意明显。
只是在蓝洗曼眼中,这少年眼神凛冽,似幽幽竹林里一汪清泉,他五官精致,肤色因年轻而光滑细嫩,又透着小麦的色泽,身体因习武而健壮有力,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比他那纵/欲过度的老子不知要强上多少。
她娇花一般的年纪,本就应该配这样的英俊又健壮的青年,而不是那半截子入土的老头子,纵然他权利滔天又如何,她要得不过是一张好看的皮相,一副孔武有力的身体。
其实苗王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只是政务及美色耗空了他的身体罢了。
那夜,蓝洗曼在苗王身下婉转承/欢,却放任那少年入梦来。
苗国儿女最是不讲虚礼,直来直去爱憎分明,蓝洗曼一次又一次地缠上自己的继子,示爱求/欢,一次又一次地遭拒,少年的眼神一次比一次更冰冷更厌恶,仿佛在看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本也只是慕少艾一般喜欢这个俊秀少年郎,如今越是拒绝越是不可得,越是深入骨髓非他不可。
直到她将那少年执过的手都尽数砍下,说笑过的丫鬟都人间蒸发,便是多看一眼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是王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些心魔诱着她去做的事,唯独得不到少年一次青眼,一次浅笑。
她知道自己定是疯魔了,不疯魔,不成活,十六年来唯一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争取的东西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少年便是她的执念,这执念令她病入膏肓。
到最后竟有了一种自虐的快/感,每次看到少年厌恶的眼神,心里便如遭重锤如逢电击,偏偏又生出酸酸麻麻的快/感,这一切都让她觉得眼前这俊秀少年郎待她终究是不同的。
这与她在苗王那里麻木的逢场作戏截然相反,她感到了自己的自由,自己的血肉,自己的欲/望还在胸中跳动。
她一次又一次趁着月色偷偷跑到太子房中,身披轻纱,在月光下美得像堕入凡间的精灵,她一步步向前,浑身充满着诱人犯罪的堕落的气息,又偏偏看起来圣洁无比。
轻纱随风飘落,里面未着寸缕,如玉的胴/体/裸/露在空气中微微颤着。
太子未经人事,只觉得这身体美不可言,这种事又令人恶心不已。
直到苗王看见太子将王后狠狠压在墙上,眼神凶狠,似要捏碎她的肩胛骨,他低吼道:“蓝洗曼!蓝洗曼!你这个娼/妓!你不是要吗?你不是要吗!以后不要出现在本太子面前!滚得越远越好!”
手中轻薄的布料化为齑粉。
之后却是一道响亮的耳光。
王后眼里仍是不世的天真纯净,似乎越过雷池的竟只是他。
朝中上下一片沸腾,皇上竟然下了废太子的旨意,理由是德行有失,不堪为君。
蓝洗曼仍旧是她高高在上的王后,她甚至因此快慰,自己求而不得的人跌下神坛,而自己正好可以俯下身段,低下高贵的头颅,用垂怜的目光一寸寸抚摸少年惊慌的脸,颤抖的身体。
这角色反转的一切,令她满意至极。
这误打误撞的后果对野心勃勃的蓝相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他捻着胡须笑得愉悦,并将后续计划交代给自己聪敏的女儿。
随后苗王重病,身上的蛊王亦不知何处,由于太子已废,便由王后代理朝政,众臣便是有不满也得认清局势,苗王倒下,太子遭废且势力单薄羽翼不丰,而蓝相正如日中天权倾朝野。
一时间苗国朝堂上风云诡谲。
与此同时是废太子不知所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