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时拍了拍上身,整了整衣服,走出房门,笑道:“柳山,好好的掌柜不在外面看铺子,怎么跑进来了。”
柳山行礼道:“君侯,打扰了,主要是店铺里来了几个‘贵客’,需要君侯出面。”柳山将贵客文字咬得十分重,脸上的难堪和恨意难以掩饰。
曹时愣了愣,说道:“好,跟我一起来!”
......
店铺内,几个年轻男子站在中央,大笑着指点着柜上的香料。看到曹时出来,几人更是笑得大声。
“我说的嘛,大名鼎鼎的平阳侯就在里面,我的下人不会看错的。”韩则大声笑道。
“咦?平阳侯为何穿着此布衣?”淮阴侯夏侯颇指着曹时,说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有些人知道自己是个废物,是个癞蛤蟆,当然会穿上与自己相配的下人衣服。像侯爷您,这上等绸缎,这做工,这绣工,无不显示侯爷的前途无量,侯爷的文士风范,侯爷的身份高贵!”毛延寿立刻接话道,一边说一边向着夏侯颇行拜礼。
“此言差矣,平阳侯乃是崇尚节俭,岂能混为一谈。”夏侯颇满脸笑意和满意的说道,只是眼里的快意十分明显。夏侯颇认为曹时的表现证明了他已经晋升无望,心灰意冷,从此安心做个普通老百姓。
“曹时,我可以提供你上好的香料让你贩卖和修习,只要你在文会上当众承认你曹家不如我夏侯家即可。。”夏侯颇看似浏览商品,不经意走到曹时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说完立刻转向另外一边看商品。
“平阳侯,我观你店内的香料普通平常,而我夏侯家的香料全是上好的。我可以提供一些给你,如何?”夏侯颇朗声说道。
“做梦!”曹时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只是眼睛里的恼怒无可掩饰。家族的荣耀已传四代,不能断送在自己手里,如果自己承认了,不但天下人耻笑,就连母亲都会蒙羞,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可是看在同窗的份上,想帮助你,你看你堂堂平阳侯,都穿成什么样了。你这番是否有失风度。”夏侯颇说道。
夏侯颇洪亮的声音引来了许多围观者,议论纷纷,对着店内指指点点。
曹时撇了撇嘴,朝柳山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淮阴侯,主上请您移步店外!”看到情势不对,柳山微笑着行礼道。
夏侯颇无视了柳山的动作,将双手负于背后,直视着曹时的脸。眼神闪烁着莫名的意味,然后右嘴角微微一勾。
毛延寿会意地站出来,向曹时随意行礼道:“平阳侯,半个月后乃太学学宫开学典礼,按照常例,除新生外,大家将进行开学文会比试,为新生做出表率和鼓励。平阳侯五年来缺席文会,学宫内各位先进和末学都是再次的,十分希望平阳侯参加,可来?”
柳山急忙转身,躬身对着曹时行礼道:“君上,半个月后您还有一些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恐怕......”
夏侯颇勾起的嘴角变得逐渐好笑,仿佛看到世上最幽默的话剧。忍不住笑道:“你可记得,曾经的你,那时的神采,如同昙花般璀璨,至今令我们怀念,今年是我第五年来看你了,毕竟大家同窗十载,平阳侯也应该到场。相信这次文会将增色不少。”
夏侯颇长得文质彬彬,脸有点圆,很容易博得人们好感。夏侯颇在长安京城颇有人缘,不仅因为他的修习天赋在长安数一数二,还因为夏侯家香料也甚是出名。很多人都知其名。如今一番温语切切,入情入理,使得众人频频点头。
昙花?昙花一现把。
十年?十年忌日么。
同窗?同院不同学。
“是你很想我去吧。去了,有什么好处?夏侯家大业大,请人也得有个姿态吧。我最近甚是穷困。”曹时突然微笑着说。那乍然打破冰冷的微笑,刹那间令众人惊呼。在那一身麻布的着装下,竟然没有掩盖,反而衬托出一股卓然的气质!
又是这样,不论什么情况下,这该死的曹时总有绽放光芒的地方。夏侯颇心里十分恼火,这曹时真是坚韧,五年了都没摧毁掉其心志。之前本来以为今年可以成功了,谁知道大半个月未见,便逆转了。
虽然那气质只是一瞬间而过,但是夏侯颇明白很有可能是曹时的修习天赋有复原的迹象。
“不若以你这家店铺和我的一家店铺做赌注如何?照旧,你我之间胜者得之。”夏侯颇依然微笑着说,只是微笑中带着一些烦躁和冷意。
“我只有一家店铺,这一家是祖上的基业在。你夏侯曾经赢掉我好几间店铺,我可不想再失去最后一间。”曹时语带犹豫。
“百花楼旁!”夏侯颇咬咬牙叫道。
“成交!”曹时微笑着回道。
“哗!”人群一阵喧哗,大家都知道香料店最火爆的不是皇宫附近,也不是诸位大臣贵族居住附近,而是京城第一青楼旁。
“这夏侯公子赌注真大!”“那曹公子的最后一点家业也很重要的啊。”“呵呵,曹公子的其他四间铺子每年就是这样输掉的,我笑而不语”
......
有时候,任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