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的声音,冰冷无比。
扫地僧叹息一声。
“冤冤相报何时了,张真人既是修道之人,岂能不明其理?”
“老僧在少林四十余年,实不忍见此千年古刹,毁于一旦。”
张三丰冷笑不已。
“贫道只想查明觉远师父死的真相。”
“只要少林给贫道一个交代,贫道也不会过分为难少林。”
扫地僧再次叹息。
“觉远之死,少林确有责任,但此事也不能全怪少林。”
“觉远在经书中发现九阳神功,却不上交少林,总还是有不对的。”
张三丰声音一沉。
“觉远师父一生痴迷佛法,一心向佛,拿到九阳神功,也只是用其强身健体而已。”
“九阳神功对少林这群不修佛法,不务正业,只想在武学上论高低的秃驴确是无上秘籍。”
“对觉远师父而言,还远不如一卷佛经重要。”
“觉远师父并非没有上交少林,而是一直未曾动过。”
“此功就在枷楞经中,若不是这群秃驴不修佛法,不务正业,又怎么会看不到呢?又何须觉远师父上交呢?”
“觉远师父并没有将九阳神功取走,据为己有,本来就在少林,又谈何上交?”
扫地僧微微怔了一下。
张三丰所言,确实是正理。
在被尹克西和潇湘子盗走之前,修炼九阳神功的秘籍,一直放在枷楞经中。
但凡有人去翻一下这本佛经,就会发现。
但少林十万弟子,高僧无数,除了觉远之外,却是从没有人翻过。
这又怎能怪觉远不上交呢?
“觉远师父之死,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少林有什么不能说的地方?”
张三丰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升。
慕容博听他两人对话,暗暗惊奇。
这名老僧的服色打扮,应该只是一名操执杂役的服事僧。
服事僧虽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
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只作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
老僧看起来也毫无内功修为。
但此人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背后,张三丰又对他如此重视,必有其不凡之处。
扫地僧神色复杂。
“我少林寺建刹千年,古往今来,唯有达摩祖师一人身兼诸门绝技,此后更无一位高僧能并通诸般武功` 〃。”
“盖因本寺七十二项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
“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
“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
“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会受到障碍。”
“在我少林派,那便叫作‘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
“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求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克制。”
“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多。”
“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
张三丰知道他此时说这些话,必定有其用意。
便没有插言,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说。
“本寺之中,自然也有人佛法修为不足,却要强自多学上乘武功的。”
“但练将下去,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内伤难愈。”
“本寺玄澄大师以一身超凡绝俗的武学修为,先辈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
“但他在一夜之间,突然筋脉俱断,成为废人。”
“五蕴皆空,色身受伤。”
“觉远所修的九阳神功,乃是疗伤圣典。”
“若是玄澄修习了九阳神功,或许便能将他的内伤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