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妈妈的家在城市边缘的城中村里。那里狭窄的巷子,破碎的街道和横在街道上空的交织的电线,无一不给人一种感觉:这是一个被城市遗忘的地方。
穿过长长的巷子,便是田妈妈暂时租住的地方,她的家在其中一间自建房里,小小的院子,小小的房子,整个空间看起来就像个方格子。
田妈妈见十七看着周围环境看的入神,以为十七是嫌弃自己住的地方简陋,忙过来问:“老大,是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
“嗯,这里是不是贫民区?”
“这个,”田妈妈有些难为情,听到十七这样直白的说话,自己越发抬不起头来了,“算是吧。”
田妈妈不得不承认“贫民区”这个词语,对于自己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哦,我也曾在贫民区里呆过,”十七聊起了家常,“我觉得这里做事很方便,没有那么多规矩。”
“这倒是这倒是。”田妈妈松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老大尴尬,好像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是值得尴尬的。
推门一进,就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倒着的椅子,破碎的啤酒瓶,还有化为纸屑的教科书,都证明了之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残酷的打斗。
两人刚进了院子,就看到龙龙从屋子里跑出来,一下扑倒了田妈妈的怀里,怯怯的叫了句:“妈,你回来了。”
田妈妈一见自己儿子的样子,顿时心都快碎了,手抚摸着龙龙的额头,小声问道:“在家没事吧,你…你爸爸他打没打你。”
龙龙摇摇头,当他发现了站在自己妈妈身边的人竟然是十七时,他的眼神中又闪现出了一丝光彩,他的脸上开始流露出一丝激动来,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可算回来了,出去办个事怎么这么磨叽。”从房间里又走出一个男人,看样子和田妈妈差不多的年纪,个子不算高,人却很壮实,面色黝黑,一双浑浊的眼睛一半被耷拉的眼皮遮住,嘴边生长着很久未曾修理的络腮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来自蛮荒之地的野人。
田妈妈见那人一出现,便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那人见田妈妈畏畏缩缩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开始大骂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个哑巴吗?我看你个臭婆娘又要挨收拾了。”说着往前走几步,跃跃欲试想要动手。
龙龙见状整个人早就埋进了田妈妈的怀里,嘴里还在不住的小声说着:“妈妈,快跑,妈妈,快跑。”
而田妈妈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只是站在原地,她吓得浑身发抖,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要爆炸开来,可是,她就是没有动。
“你只会打我们母子,除了动手你还能做什么,家里的钱都被你输光了,我来这里挣得钱我也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满足,你还想让我们母子跟你陪葬吗?”田妈妈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好几次甚至话说到一半就快窒息了,但是她还是把想说的话表达了出来,这些话已经埋藏在她的心里太久太久了。
“呦,这是要造反吗?昨天还跪着求我不要打你,今天就开始犟嘴,看来我昨天打的不卖力。”男人说着,转身回屋里抄起一个酒瓶就像田妈妈走过来,他的眼神中带着猩红之色,像个发了狂的野兽。
田妈妈眼看着酒瓶快向自己打过来,那一瞬间,她并不想躲,只是俯下身子牢牢护住了龙龙。
只听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十七挡住了男人的酒瓶,酒瓶打在十七的胳膊上,随即粉身碎骨。
等田妈妈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她不再想着十七能帮自己什么,只希望自己不要连累十七。
“老大,你快走吧,我自己家的事,不要连累你。”田妈妈说着将十七往出推。
男人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陌生人的存在,许是虚荣心在作祟,他想让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看看自己老婆被自己调教的多听话。
“我没事,你带龙龙出去。”十七语气仍是她惯有的淡淡的语气。
“老大,我不能把你扔下。”田妈妈的情绪有些激动。
“田秀娥,你放心。”
不知怎么的,听到老大叫的一声“田秀娥”,田妈妈的心里突然有着落了,她决定将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这个神秘的女孩身上了。
“好的,老大。”田妈妈温顺的答应着,她带着龙龙出了家门,并且关上了家里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