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沉香，明月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汉宣帝话锋一转：“若是将他召入朕的羽林禁军，他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倒也是可谓两全其美！”
“能得到陛下的赏识，是沉香的福气！不过，明月知道，沉香无意建功立业，他一心想的是阖家团圆，还请陛下三思。”
良久，皇帝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说道：“上次薛夫人半道截朕一同来你的漪兰殿，朕打心眼里不信，如今看来，是朕错了……”
明月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强装镇定说道：“明月……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朕对你的宽容，明月你不可能不明白……”
“皇恩浩荡，明月无以为报！”
“太皇太后先前就已劝说过朕。但是，朕决定必须亲口对你说出朕的心意。这是朕第一次对心爱的人告白，朕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明月，请你看着朕的眼睛。”
天子的真诚让明月的心由慌乱不堪瞬间变得柔情一片，尽管依旧像小鹿野奔一样砰砰跳，明月的眼神却不再躲避，眼波明亮又柔和。
“朕爱慕你的善良、纯洁、温柔，爱慕你那份女儿身上罕见的勇敢！宫内佳丽百媚千姿，朕心里却只想着你念着你。明月，留在长安，留在皇宫，做朕的嫔妃，不，做朕的皇后，永远陪伴朕，可好？”
明月感到泪水在顺着自己脸颊滑落，心里既甜又再度慌乱失措。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揽入怀中，明月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变得模糊空洞了。
皇帝温柔托起明月的俏脸，伸手轻轻抹去玉唇侧旁的泪珠，在自己的唇间品尝了一下，然后热情地吻向那秀丽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和柔嫩的红唇。
明月渐渐从迷蒙中清醒，待天子的亲吻从唇间滑向一旁的面颊时，嘤咛了一声：“陛下，不要！”
皇帝的臂膀依然揽着明月的柔细腰肢，天颜略俯看着近在咫尺的娇艳红颜。
沉默……
片刻后，明月开口柔声道：“陛下可识得一种叫戴胜的鸟儿？”
“在书中曾经读到过，怎么，你有什么说法？”皇帝脸上的笑容宛如春日的阳光。
“明月年幼时曾捕到一只戴胜，一身彩羽，头戴绚冠，性子也温和。我将它养在笼中，尽心照顾。可是，这鸟儿几日后就不再吃我投放的食物，鸣声也日益有气无力。我以为它生病了，去求教诸彭爷爷。爷爷告诉我，戴胜鸟是旅鸟，不能养在笼中，不然活不过三日便会绝食而亡。我想要将它放生，可是已然来不及，那只戴胜鸟没能等到重回蓝天，就断了气！”
明月双眸中再度泪花欲滴，皇帝脸上的笑意逐渐冷凝。
“陛下对明月的心意，明月早就体会至深，感恩不尽！但也惶恐不已。明月虽愚笨，也曾听说内宫从来复杂难处，稍不小心便会惹来横祸。陛下垂爱明月，也是在让明月成为众矢之的。明月身份卑微，又如何承得起陛下的这份恩泽？更让明月难安的是，陛下~也、也知道明月已心有所属……”
姒明月说到这里跪在地上，已然是眼泪涟涟。
“陛下，明月斗胆说出心里话，若是触怒龙颜，愿以死谢罪！”
汉宣帝久久没再说话，最后默默走出漪兰殿，明黄的衣袍在门口停留片刻，“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你且安心，不要再多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