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来客的屋子里，还好依旧是原貌。
霓裳半躺在榻上，看着沉香为自己端来杯热水，巧笑柔声谢道：“谢你啦。”
“你就别说自己都不习惯的客气话了，我还是喜欢那个天天和我斗嘴的霓裳。”
沉香说完，才下意识地发现自己刚刚用了“喜欢”二字。他避开霓裳炙热的眼神，说道：“鏖战中你消耗了太多灵力，一定是累坏了。”
霓裳芳心暗喜，知道沉香的窘迫尴尬在哪里。
“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儿！我怎么说也是救过你命、做过你师傅的人。若是让你逞能玩火，说不定你现在都七窍流血了。”说着，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沉香见霓裳如此，放心笑道：“是是是！师傅大人，山魈未除，大局还得靠你，所以求您好好养足精神！”
“乖徒儿，帮为师再端盏茶来。”霓裳将手中的空杯递给沉香。
沉香接过竹杯，手不经意间覆碰在霓裳的手上。手心传来的温热和心中浮起的奇妙感觉，让沉香的脸颊也当即变得热起来。
霓裳似乎一直在等着沉香说什么，却被门外巴人汉子的喊声打断：“沉香少侠在里面吗？寨主请您过去议事。”
“知道了，随后我就过去。”沉香应了一句。
沉香看着霓裳，像是不舍又担忧霓裳恼怒地收回手，为霓裳斟了一杯茶，却见霓裳已经起身。
“你起来干什么？”
“我与你一起去。”
“你就好好歇着吧！损耗了那么多元气！”
“不！哟，知道心疼师傅了……”霓裳开心到不自知地摇头晃脑。
“好吧！好吧！”
广场上哀歌阵阵，战死武士们的遗体被一一摆放好，换上一身干净的斑斓服饰，身旁放置着生前使用的兵器。最中央，是年方而立就离开了的冉茂。
负柯寨的男女老幼齐聚周围，哭声载载。寨子的守护神人首鱼鳞神像也仿佛是在低垂流泪一般。老寨主面容憔悴，像是一夜之间又老去了十岁。
看见无忌和瑶瑶都安然无恙，顾不得彼此问安，大家一起心情沉重地参加巴人的这场葬礼。
寨主手举点燃的火把，沉声说道：“为逝去的亲人们送行。”
巫桐身着盛装走上前来，用巴山腔调长声吟唱：“日月明明，亦惟其夕。谁能长生？不朽难获！”
老首领举手示意，鼙鼓声敲响，满场巴人齐唱哀歌：“日月明明，亦惟其夕。谁能长生？不朽难获！”
十几名盛装的巴人战士列阵走到人群中央，持盾舞戈跳起了战舞，气氛悲壮、庄严又热烈；其他的男子们，不分壮弱，纷纷以箭击弓为节，绕尸而歌。
无忌悄然向正色肃立的伙伴们解释道：“这是巴人的哀葬习俗。巴人自古刚勇，身为武士战死对他们是至高光荣。他们跳的是‘巴渝舞’，相传牧野之战时，助阵周武王的巴师就曾以这种武舞慑服了对阵的纣王军队。”
巫桐点燃祭火，巴人妇孺向火坛上抛洒食物和米酒，火焰跳跃得更加迅疾。
……
寨中碉楼里，沉香等坐在老首领与巫桐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