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国师府的大殿被羊油制作的蜡烛照耀得很是亮堂。
大殿里,接待沉香四人的除了鄀羌国师安伽特,还有他的次子安琦城。
那国师春秋正盛,一袭华贵的袍服,左右手各戴着几个硕大的珠宝戒指,脸上留着浓密胡须,看起来既和善又威武。
陪客的国师二公子安琦城一副当地武士穿着,年龄二十上下,高鼻深目、皮肤白皙。
国师讲得一口流利的汉话,显然比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更长于语言天分。
“我听说,日间你们曾和小女有些误会,又不计前嫌当街从刺客手里救了小女,所以专程差人请诸位来这里做客,以代表我的感谢。”安伽特圆润的眼睛转了一圈,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来的路上,沉香就寻思好了,不要节外生枝。于是,他坦然面对国师说道:“确是个小误会。好在,误会早就解开了。帮令媛躲开了歹人的行刺,在我们汉人看也是义不容辞。国师无须客气!”
“大汉强盛无匹,人才济济。小邦向以与汉客结交为荣。日间,我就在王宫接待了郑吉将军的使者,没想到晚间能再次做东招待几位上宾,实在是荣幸啊!”国师笑容可掬,尤其是似乎很是注意面前的刘彦昌。
“国师太客气了,我们只是大汉的普通子民,身份低微,怎敢以上宾自居。”国师的脸上始终都挂着客气周到的微笑,沉香也说话变得客气了。
“各位,小女安绮丝骄纵,险些让这位贵客姑娘受了委屈。我作为父亲,向各位赔罪,这里敬诸位一杯酒!”
国师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又看着沉香等一一举杯畅饮。
“这是产自我鄀羌名邑鄯善的上好葡萄酒!在整个西域也是大大有名!滋味还不错吧?”
美酒入口,齿颊生香,沉香等纷纷点头认可鄀羌国师安伽特的说法。
“来,我们再饮一杯,这杯代表我们鄀羌对诸位的欢迎。”
两杯美酒下肚,席间的气氛松弛了很多。
“不知各位来我们鄀羌王城有何打算?又该怎么称呼诸位呢?”国师一脸和善。
沉香只好将自己一行的身份向国师父子一一介绍,含糊解释说一行只是路过此地,不久就将东入阳关。
国师眼中精光一闪,注视着刘彦昌发问:“兄台,我看阁下总觉得很熟,之前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不会的!”刘彦昌想了想,果断地否认。
“那么,除了令郎沉香,兄台是否还有什么亲人眷属在本地?”国师继续盯着刘彦昌的眼睛,脸上却挂着暖人的笑意。
刘彦昌略微犹豫,摇了摇头。
沉香不明白为何这国师对自己的父亲如此感兴趣,但也不便问什么。
幸好,国师很快就转移了新的话题。
“公子可知,你日间协助擒获的歹徒是什么人?”
沉香摇摇头。
“他可不是普通人,他是鄀羌逆贼范墨嘉手下的骁将之一,胆量、力气和武功都出类拔萃!幸好当时公子在场,否则不说能不能当场拿住,小女可能也早出了事情!”国师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又有意无意地瞟了刘彦昌两下。
“哦,那人还有这般背景。”沉香随口应道,刘彦昌也对国师刚才的话没什么特别反应。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鄀羌原本国泰民安,这些年却似乎遭了天谴一般,穆思河水位逐年下降,玉湖也比从前萎缩了很多,森林、草场、果园、农庄,都受到水源衰退的影响,国君又患上了古怪的痴呆症,还闹起了叛逆。一想起这些啊,我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只盼着鄀羌能恢复昔日的秩序与荣光!”
“穆思河的水确实没有从前盛大了!”刘彦昌这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国师的眼睛立刻锁住了刘彦昌,追问:“怎么,刘县君见过从前的穆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