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起伏，沟壑纵横。
秋阳娇艳，幸好绿树成荫，还有山风带来丝丝凉意。
雁门郡最早设立于战国的赵国，是一代名将李牧在击败匈奴人势力后着意经营的。如今，汉家朝廷更是设置了多个属县，戍卫重重，屏护着身后的锦绣并州。
雁门关，巍然耸立在雁门山最险要的地段，绵延的长城蜿蜒延伸向两侧，极目都看不到尽头。关城高墙上，四处可见风中招展的旌旗，南飞的鸿雁，时不时成群飞过灿烂的晴空。
出了戒备森严的雁门关，连一向谨慎沉稳的呼衍王也明显松了口气，下令队伍加速前行。
傍晚时分，匈奴人的队伍露宿于一座无名的峰峦，密林中生起了营火，甚至有随从轻快地唱起了北国歌谣。
明月虽然还是半点听不懂匈奴语，却能感受到匈奴民谣和汉地歌谣、以及自己在家乡熟悉的闽越小调的明显区别。匈奴战士哼唱的曲调深沉、悠长，带着强烈的悲壮感，还有隐隐的忧伤，一点不似从前在族人们中流传的歌谣那般往往曲调短促且洋溢欢快。
按说，国破家亡的族人被迁居江淮之间后曾长期生活窘迫不堪，明月如今猜想来，定是先人们曾经乐享过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才孕育了闽越世传歌谣表现的乐观精神。
突然间，周围爆发出欢呼惊喜声。明月看到，远处一队人马正在向营地赶来。
“公主，是呼衍王爷早先安排在雁门关做接应的兄弟们。”负责就近保护明月的一名武士用不熟练的汉话向姒明月解释。
果然，呼衍王一脸轻松地向着这厢走过来，身后还相跟着两名匈奴服饰的妙龄女子。
“参见明月公主。”
那两个女子不待呼衍王介绍，就主动向明月行礼。明月也赶忙敛衽回礼。
“公主，这是阿岚和舒玛，本王南下前特意从王庭龙城为你物色的侍女。从现在起，她俩专门负责照顾公主的起居。对了，阿岚的汉话讲得很好，舒玛洗衣做菜，样样都拿手。”
“王爷费心了！”明月已经很是信赖呼衍王，也知道王爷的爽快性情，并没有故作客套。
“我还得安顿后面的事情，公主自己随意。”
“王爷，你且忙其它的要紧事。”明月含笑看着呼衍王起身去一旁的营帐。
夕阳斜挂天边，月儿也提前登上了天幕，漫漫黄沙却依然让人感觉干旱炎热。
坐在鄀羌王范墨嘉执意相赠的车马上，沉香一行的回程省了很多的脚力。
因为范蠡的事情，沉香一路上郁郁寡欢，影响得伙伴们也都提不起兴致。这会儿，就连一向最闹腾的瑶瑶，都安安静静地靠在霓裳肩膀上酣睡。
无忌倒是最用功的一个，一路上都在翻看修炼心法的书帛，口中还念念有词。
霓裳翻一个白眼，说道：“无忌，你能小点声吗？就你这水平，也只能去浮屠堂里敲敲木鱼念念经！”
无忌瞥她一眼：“我最近的进步可是不能小觑！你可是亲眼瞧见了，酸什么呀！”
霓裳看一眼靠近后厢的沉香，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对身旁的一切毫无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