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刘彦昌转头问道，“沉香眼下十几了？我这个做爹的竟想不起来。唉，年纪大了……”
杨婵抬起头想了半晌，才不太肯定地说：“虚岁十吧。”
这时候，萧小毛和明月起身说道：“县君、婶娘、沉香，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哎好！让沉香送送你们！空闲了再来玩！”刘彦昌招呼道。
沉香送他们出来，站在门口告别。
萧小毛冲着沉香摆摆手，就准备先行离开，却被沉香叫住了。
“小毛……”沉香看着萧小毛，欲言又止，问道：“你这两年来，一切还好吗？”
小毛一脸惊悚地看着沉香：“你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我们不是天天见面的吗？”
“我真想你，和你一起上学堂真的很开心！”
“神经！我走了！明天早上我在石桥上等你，我娘今晚蒸了包子，是你喜欢的馅！明天带给你几个。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家了！”小毛离开了沉香家，一溜烟便跑远了。
明月站在一旁好奇道：“沉香，我也觉得你有些怪怪的！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沉香摇摇头，忽然握住了明月的手，说道：“明月，我也很想你，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简单、快乐……”
“我们现在不是就很快乐吗？”明月不解地问道。
沉香点点头，眼含泪水：“你回去吧。别让诸彭爷爷和溪儿姐为你担心！”
“那好吧，若是你今日不想说，回头再告诉我也行。你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愿意陪你。”
沉香看着明月的背影消失在山下小路的尽头，这才擦了擦眼泪，回到屋里去。
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亮了灯火，父亲刘彦昌坐在灯下的身影有些佝偻。沉香走上去帮父亲研墨，说道：“爹，娘亲那张画像有些旧了，什么时候您再为她画一张吧？”
“不如你来画吧！把我们一家人都画上，和和美美的。”
沉香笑了笑：“我哪有爹的画功好！”
刘彦昌拿起毛笔在绢帛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两行字：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沉香看着父亲的墨宝，抬头问道：“爹，孩儿有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我朝高祖的《大风歌》是他战胜了霸王、称雄四海后写下的。孩儿不明白的是，高祖都已经得到了天下，为何这首赋歌中还流露着明显的惆怅和失落？”
“沉香，帝王也是有情有欲的，这点上和普通人一样。所谓高处不胜寒，帝王之路比常人更是要不断攀登，还免不得要断舍弃一般的情和欲。我儿未来的路还还长，爹也希望你能取舍有度，珍惜当下。”
沉香看着眼前的刘彦昌，小声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我娘的！”
“你说什么？”刘彦昌抬头问道。
“没什么。”沉香收住话题，看向身后，“我去看看我娘。”
里间内，杨婵正坐在灯下缝补衣裳，一针一线极为认真。见得沉香进来，温柔道：“香儿，夜已经深了，你怎的还不去歇息。”
“我想来陪陪娘。”沉香紧挨着杨婵坐在榻上。
杨婵放下手中的衣衫和针线，摸了摸沉香的额头，笑道：“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像个童子一样的恋娘！”
“娘，我好想你，日日夜夜思念你，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你，我真不想离开你！”
杨婵温柔地搂住沉香的肩膀，说道：“娘亲就在你身边呀，每日都陪着你。”
“娘，你会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
“怪我没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怪我不能永远将你留在我身边，怪我……不得不离开这个美梦……”沉香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