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忠,你对云娘很忠心,老夫已在洛阳城中,为你买了一处宅院,还有几个婢女仆人,够你颐养天年了,你下去吧。”
萧忠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说出了他所知的一切,自然不便再留在这里,萧瑀便给了他重赏,将他打发。
萧忠感激万分,再三拜谢后,方才唏嘘离去。
“萧世……不,舅舅,你们可曾查过,那个神秘的男人是谁吗?”
杨昭还不太习惯称呼萧瑀为舅舅。
萧瑀摇头道:“这件事知情人太少,你娘又瞒的太深,想要查起来不太容易,不过你放心吧,总有一天会清个水落石出。”
“若不然,本宫请天子下一道旨意,公布云娘与昭儿的关系,如若昭儿生父还活着,说不定会主动现身,再不济,也会有知情人,向我们提供消息吧?”
萧美娘提出了个方法,这个办法在她心中已酝酿许久。
“此举万万不可!”萧瑀却断然否定。
萧美娘一震,神色不解的看向他。
“阿姐你忘了么,当日云娘留下书信,说她离开是不想给咱们萧家惹祸上身,那就说明,她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昭儿的生父是谁。
既是如此,如果我们在没查清楚之前,就贸然公开昭儿的身世,万一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祸事来就不妙了。”
萧瑀考773虑周全,忙是一番提醒。
萧美娘若有所悟,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若非云娘有苦衷,也不会瞒着我们离家出走,还悄悄的生下了昭儿,宁愿让他去隐姓埋名,做一个农夫布衣,也不肯回来跟我们相认。”
杨昭听着他二人的对话,不禁对十七年前,他的父母之间发生的那段情事,产生了深深猜测。
“姨母,十七年前的大隋,是什么样的局势,竟会让母亲她如此忌惮?”杨昭忍不住问道。
萧美娘微微眯起了眼睛,思绪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当年还是开皇年间,先帝尚在,房陵王尚为太子,当今天子还是晋王。
“姨母,房陵王是何人?”杨昭打断了萧后。
萧瑀抢着解释道:“房陵王便是先帝已故废太子,当今天子登基之后,将其追封为房陵王。”
杨昭“哦”了一声。
萧美娘便继续道:“当时先帝年势已高,变的猜忌多疑,喜怒无常,经常滥杀大臣,虞庆则,史万岁等功臣,皆以莫名其妙的罪名被赐死。”
提及这段过往,萧美娘还打了个寒战,仿佛仍心有余悸一般。
“而你姨夫,也就是当今天 子,与房陵王的太子之争,正到了最关键时刻,朝中许多大臣,都因此选择阵营,身家性命都不得不牵扯其中。”
“先帝的猜疑滥杀,再加上太子之争的白热化,当年的朝中大臣,皇亲国戚们,可以说是人人自危,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会掉了脑袋。”
说到这里,萧美娘忽然眼眸一亮,却道:“当时有几位大臣,只是因为无故休妻,就被先皇后不喜,向先帝进言,先帝一怒之下,竟将那几位大臣杖杀。
这等臣下的男女私事,竟也能招至杀身之祸,这样看来,云娘不敢留在京中,怕给咱们萧家惹祸,倒也解释得通。”
萧美娘这番话,令杨昭心中的疑团,稍稍解开了几分。
只是这样一来,想要推测出谁是他的生父,就更难上加难了。
毕竟,当年人人自危,想要锁定一个最有可能的人选,范围何其之大,几乎不可能。
那么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等着萧美娘他们,查出来谁是他的生父了。
“昭儿,本来真相大白,姨母应该马上向天子请旨,公布你的身世,但此事又牵扯到萧家的安危,恐怕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
萧美娘轻抚着杨昭的额头,颇有几分歉意。
“姨母言重了,我本就一介寒门,早已习惯,身世什么的旁人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只要我与姨母,与舅舅相认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