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颤巍巍的抬起头，复杂的眼神看向了杨昭。
不服，不甘，愤怒，绝望，害怕……
种种情绪，在他眼中涌动。
晨光照耀下，那少年高高在上，如同天神一般巍然屹立在他跟前。
“杨昭——”
他咬牙切齿，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忍着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皇图霸业，帝王雄心，在这一夜之间灰飞湮灭，李密，不知你作何感想？”
杨昭俯视着那具残躯，冷冷喝问道。
李密一声苦笑，长叹道：“这天下，本该是我李密的，可惜老天不公，竟让你横空出世，并非是我李密无能，是天要亡我！”
一声“天要亡我”，显示着李密内心的不服。
“李密，就凭你杀翟元帅的那点气量，就算没有唐王，你以为你夺得了天下吗？”
一个讽刺的声音，在杨昭的身后响起。
李密身形一震，猛然抬头，就看到一名熟悉的武将，从围兵中走出。
程咬金。
曾经的瓦岗左武候大将军，如今，却已是杨昭的属下，还在这里公然羞辱于他。
“程25咬金，你这叛贼，本公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我！”
李密怒不可遏，悲愤大骂道。
程咬金怒斥道：“李密，这瓦岗军可是翟元帅一手创建，没有他，老程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做亡命徒，翟元帅对我的恩德，岂是你能相比。
他见你有才能，把主位让给了你，怎想到你这般气量狭窄，竟然设计杀害了翟元帅，寒了多少将士们的心。
我程咬金就是对你不服，对你有怨气，莫说你封我做什么大将军，你就算是封我丞相，老程我仍要叛你。
因为你根本不配我程咬金为你赴汤蹈火！”
终于，这位瓦岗旧将，有机会将心中的怨气，尽数宣泄出来。
这番话，将李密斥到哑口无言，一时无地自容。
他黯然下来，脸上的亢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懊悔。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一念之差，杀掉翟让，酿下了何等苦果。
扑嗵！
他一声长叹，再次屈膝，向杨昭跪下。
“唐王，你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主，输给你，我李密认了，我愿归降于你。”
说罢，他只手撑地，向杨昭深深一拜。
瓦岗之首，曾经中原最强的反王，今日终于拜倒在杨昭脚下，卑微的祈求宽恕。
杨昭却无动于衷，喝道：“拿剑来。”
身边亲兵，忙将一柄长剑，奉给了杨昭。
杨昭接过手腕一抖，长剑便扎在了李密跟前，令他身形一震，不安的抬头看向杨昭。
“你身为大隋之臣，却反叛大隋，拥兵造反，罪不容赦！
李密，本王敬你也一方枭雄，给你留最后一点尊严，你自行了断吧。”
他要杀李密。
他要借李密的人头，来向天下反王立威，让他们知道，背叛大隋，跟他杨昭作对，是何下场。
李密身形一颤，盯着那口剑，脸上是无尽的苦涩。
他早该猜到，杨昭不可能饶过他，哪怕他再卑微的求饶，也绝无可胜。
成王败寇。
既然敢争天下，就要做好身死名灭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