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将明未明。
黄河南岸,滑台渡头大营。
数以千计的隋军将士,已然饱餐,开始默默无声的登船。
一面面“隋”字旗,在~船头迎着晨风飞舞。
夏军在黄河之上布有哨船,隋营这么大的动作,立时引起警觉,即刻前往北岸黎阳禀报-。
黎阳城。
东方发白时,窦线娘已一身戎装-,在城头巡视。
前番一战,她已见识到了杨昭的实力,自然不敢有半点轻视,心中已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
便在这时,黎阳镇将刘黑闼,匆匆登上城头来,追上窦线娘的脚步。
“启禀公主殿下,南岸隋军已经登船,有渡河征兆。”
窦线娘身儿一震,蓦然回首,喝问道:“那杨昭不是只到了一万多人,竟然就想渡河?”
“回禀殿下,千真万确,隋军的确是在登船,除非是强渡黄河,末将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刘黑闼拱手道。
窦线娘目光遥遥看向对面,秀眉不禁凝起。
“一万多人马就敢渡河,杨昭,你已嚣张到这等程度,完全不把我窦线娘放在眼里了么....”
窦线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殿下,杨贼太过猖狂,竟然以这点兵力就渡河,末将以为殿下当即刻出兵往河滩设伏,必可大破杨贼!”
罗士信眼中燃起了战意,慨然叫战。
窦线娘沉吟不语。
刘黑闼却道:“殿下,那杨贼诡诈多端,末将以为,我们还是坚守黎阳,莫要出战。”
“杨贼是诡诈,可这渡河之战,明明白白,他能耍出什么诡计来。”罗士信不以为然。
刘黑闼一时语塞。
罗士信一拱手:“殿下,杨贼定是猖狂,料定我们对他心存畏惧,不敢阻击,才敢堂而皇之的渡河,这正是我们给他一个迎头痛击的大好机会呀。”
他心念着几次败给杨昭的耻辱,眼见这等洗刷耻辱的大好时机,岂能轻易错过。
窦线娘眼中的犹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渐燃而起的雪耻怒焰。
她回想起滑台一战,为杨昭惨败的经历。
她还回想起,被杨昭打的落荒而逃,伤了肩膀的痛苦。
如今,再次交锋,那个男人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以不足她半数的兵马,就敢强渡黄河。
此刻若她还不予以反击,只龟缩在黎阳城中,等着杨昭大军来围,她天下第一女将的颜面何在。
大夏将士们的士气何在!
她越想越气,心中残存的顾虑,转眼荡然无存,眼中唯余猎猎杀机。
“杨贼猖狂,料定我不敢出战,我偏要杀他个措手不及,以这一战的胜利,提振我军士气!”
窦线娘手一摆,慨然做出决断。
“罗士信听令!”
“末将在。”
窦线娘抬手一指:“我命你率一万步军为前军,即刻赶往渡头埋伏,只等杨贼兵马半渡,便立刻进攻,杀他个措手不及!”
“殿下英明,末将遵命!”罗士信慨然领命,眼中燃起兴奋杀机。
窦线娘又喝道:“刘黑闼听令。”
“末将在。”
“你率一万五千兵马守城,本公主亲率五千步骑为后军,与士信前去河滩破敌。”
“末将……末将遵命。”刘黑闼虽觉不妥,却不得不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