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烤鸡的赵自成也没想着过多停留,毕竟高烛县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这也不过是个小镇罢了,所谓小镇有个集市,有座酒庄就已经算很是高档了。
买完烧鸡,赵自成也准备在高烛县购置点酒水,也亏的在青山村里买买醉,感受下人生什么的。
酒庄的主子是个臀丰胸隆的婆娘,叫白洁,大约是个三十如狼的饥渴年纪。
听县里人唠叨说,这少妇白洁好像是个寡妇,前些年从别乡流落于此,也无家眷也无朋友,些许银子购置了家落寞了的酒庄,虽是寡妇,但也倒是保了几年的贞洁,即使高烛县里的俊朗男子眼神里多么热火,这婆娘还却像一抹春水,抹去他们的燥热。
说来也怪,白洁这皮肤却依旧细嫩洁白,眼角虽有些鱼尾,单也依旧是风韵犹存,魅惑不减还反增,那骨子媚仿佛天生的,就似商周朝的苏妲己一般,也正因此,好多高烛县即外县的女子都自愧不如,只能背后无中生有的说她是婊子之类的或是在默默感叹,东施效颦。
酒家的生意确实很好,这名风韵犹存的白洁不仅人美声甜,酿出的酒更是对得起佳酿二字,咳咳,到也不是说这酒真的有多好,据县里人说此酒佳人所酿,即使酒再怎么不够烈,但也秀色可餐,不是?
这不,赵自成已经排上了队,看着整整一排都是男子的长队,赵自成心中不禁有些怀疑,这些男子难不成都和他一样抱着纯洁的内心来买酒,而不是去看那所谓“有容乃大”的白洁?
烟瞅着这长长的队伍,赵自成自然也有些无奈,他不可能去随意插队,更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等下去,毕竟手里还抓着用不怎么粗的麻绳绑好,油纸里散发出香味的烧鸡。
虽然说不可能就这么等的凉了,但此时太阳也快到了半山腰,要是不早走,那估计自己就要随意找个民厮,瞎凑合一晚了。
高烛县这地方又不可能有勾栏青楼或客栈,那一般得是上了州,都这一级的大城市才会有的,像这种小镇人家压根就看不上。
“唉。”赵自成再次瞅了瞅前面的长队,硬是没看见给人盛酒的白洁,他也只能无奈叹出口气,默默走出人群,离开高烛县,顺着小路趁着夕阳的余晖,连忙前往不远处的青山村。
一路上平安无事,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赵自成也是终于回到青山村。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啊不是,不亦乐乎……”
一阵疲惫的读书声引起赵自成的注意,向前望去,只见青山村的存口,一群七岁大的孩童们垂头丧气,他们手中捧着本蓝皮的书本,一个个摇头晃脑,看样子好像是在背诵什么东西。
赵自成有些兴趣大发,前几日这些孩童可嗨皮的厉害,什么骂娘事没干过?
偷鸟蛋,抓蟋蟀,上人屋顶偷看新夫妻为爱鼓掌,大晚上不睡觉乱喊乱叫这些损阴德的事赵自成也就忍了,他比较现在的身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主,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做多比这些乡野村夫多了份记忆,多了个就出现了一会的垃圾系统(划掉,没什么用)。
他即使再怎么看不惯这些孩子也总不能动手直接打吧,他们自有他们的父母来教育,这事赵自成插手不得。
虽说大齐倒是有科举制,贫民也有翻身的机会,但苦就苦在小小的青山村没一个认识字超过一百以上的,简单的一二三四,名字姓氏倒是会一点,但超出这范围没有一个。
所以赵自成也压根没想到过这些该读书的孩童会抱着书读什么之乎者也,只是认为他们大多会想他们父母一般,男的长大成家,女的长大被娶,然后一代又一代,一代又一代。
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青山村来先生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高烛县倒是有私塾,但那有个前提,必须是交了一文钱的学费才能去的,赵自成也是见过高烛县私塾里的那先生,也就是个腐愚老书生,看样子是考了太多年举人,死活中不了就一气之下当名先生,是准备靠着私塾安养天年混吃等死的主,不像是什么为儒家奉献的有这高尚的道德情操,况且高烛县尚且若此,更不要说这小小的青山村了。
青山村本就是个比镇子还小的村子,占地也没多少,也就住着三四十户口人,人口本就没多少,也就是村末家的老王说不定和村口的翠花差不多隔着九百米,就这么一个小山村值得哪位先生不辞辛苦的到来?
赵自成也是疑惑,当然也对这名不知来历相貌以及姓名的先生抱着几分的兴趣。
“听他们所诵好像是孔夫子论语的篇章吧。”赵自成喃喃自语,三步化一步,大步向前,快步来到村口,看着这些孩童的囧样不禁有些想笑,想起他们的所作所为,赵自成这才忍住笑意,缓缓蹲下,看着其中的名麻衣孩童,问道:“小娃,你这是在诵什么啊?”
麻衣孩童闻声抬头,看见了这个新来青山村不久的俊俏大哥哥,嘴巴一撅,有些委屈涌上心头,两眼泪汪汪的,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声来,孩童艰难的苦诉道:“嘤嘤嘤,咋们村新来的那个瞎子老头,在村里办了私塾,嘤嘤嘤,书本那里有,也不收钱,就是…就是收些吃食的粮食,俺爹俺娘知道了就把俺送进去了,俺不肯,俺爹就把俺打哭了好几回,嘤嘤嘤……”说着起了劲还真苦了起来,赵自成努力憋着笑意,瞅了眼这孩童手里拿着的蓝皮书本,看着上面写的大大的几个大齐文字。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赵自成心里偷悄悄的乐,莫名的想要感叹终于有人治得住这些屁大点的孩子了,忽然他想到那个当了先生的瞎子老头不是前几天那个叫…叫……
赵自成有些发懵,他忽然忘了那名少年叫什么。
“不对劲!”赵自成自言自语的缓缓起身,他摸了摸男孩的头,塞了两块糖,表示深感同情,做完这些,他告别了孩童,向自己家走去。
没一会,赵自成走回了家,看着自己邻居那家已经灯火通明,炊烟也慢慢冒起赵自成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孤独。
什么是孤独?
记得林语堂有句话,如今想想恰恰是对的。
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的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
可这些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赵自成幽幽叹出口气,闻了闻手中的烧鸡,迈入家门,放下柴火。
点着油灯,靠着幽暗的光芒费力的舀一瓢水倒入锅中,把今天砍来的柴火塞入炉子,扔进几块煤炭,找出火柴,刷的一下点着炉子,让这个所谓的家慢慢有了温度。
赵自成搬来椅子,一屁股坐下,他看着逐渐加温的水,眼神逐渐发愣,开始神游,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的背后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只烧鸡,烧鸡还没冷,带着些许温度。
可能只有厨房有这不多的亮光可以温暖人心,而其他地方只有冷清与黑暗吧。
这,也只有赵自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