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1 / 1)

雕红姑姑说,她驻了这么多年青楼窑场,是头一次遇见那样的花姑子。那时候她才晓得这世上真的红颜祸水,倾国倾城之事。

她指的花姑子是前浔安城花魁鸢子。据说她在月华阁三年,为见她一面,太多人倾家荡产跋山涉水甚至搭上性命,那时候的月华阁日日“高朋”满座,蓝眼的异邦人数不胜数,而这位惊才绝艳的人儿不仅六艺精通,更是作的一手好诗,曾数次月圆夜以诗会友,来的除了朝中大员皇亲国戚,更有很多江湖文人侠客,虽然是月华阁捞金的营生,却实实在在帮鸢子坐实了大梁第一才貌的名儿。据雕红后来十几年的描述,鸢子貌比天人,才学罕世,性格却也柔和良善,仿佛戏文里开了金手指的角儿。。

许昭到月华阁的时候,鸢子已经离开了,去向不明,这样一个轰动浔安城的人在一个雨夜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你很想她?]

雕红姑姑数着许昭递过去的孝敬,挑眉[到不是想,没了她,钱没那么好骗了]

[她很美?]

雕红那新月眼细细打量着彼时瘦弱枯黄的许昭,拿帕子掩唇噗嗤乐了[比你,倒是不差]

她恼,转头去洗自个儿衣服了。

那时候在许昭心里,像鸢子这样能逃出生天的姑子就是戏本里的莺莺小倩之流,而她,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琴倌儿,发迹了,多不过当个琴师,萧条了,也不过日日给佳人才子奏曲谈情,饿不死冻不着。虽老死一生不得离开月华阁,却也安详福分。

许昭年纪再小些时,混在钉子街的戏班子。师傅醉酒了开心些便教她们几个小幺儿谈谈琵琶胡号古琴,心情不好了,少不了几顿打骂,后来朝廷抓个什么人,掀了戏班子,她趁乱跑了,现在想来还是不够太小,要知道偷拿几把银票就不用进这月华阁了。

也是那时候许昭就知道,师傅以外,还有更厉害更不留情面的人,即使她没见过,也肯定有这样的人。

进月华阁时,姑姑问她有没有想出去的时日,定个卯,好算账。她说不用了,这里吃得好住的好又有漂亮姑娘看,不走了。

姑姑说[这倒像之前那位说的话儿]

那时许昭不明了,现在知道了,姑姑说的,是鸢子。

她也曾这样说过?可她不是离开了吗?去哪儿了?嫁人?

[想什么呢,快来给我按按肩膀儿松快松快!]雕红大啦啦地瘫在那张铺着虎皮的贵妃榻上,保养丰腴柔嫩的手习惯性地捋着皮毛。

许昭上去打掉她的手,侧坐在扶手上给她揉肩,[别摸了,摸秃噜毛了再。]

雕红飞斜了她一眼,[我愿意,这虎皮啊,当年可是我那有情郎亲自给我猎的,你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当年……]

许昭翻了个白眼,得,又开始说那段陈年往事,左不过是红袖添香,书生中举,忘恩负义的故事,可雕红这糟老婆子总不信负心汉真的负心。

[诶,你说他要是哪天来找我,我是不是得矜持矜持,或者我也气气他?你说,他还会记得我么。]雕红看着阁窗外蜿蜒的九尾江,怔怔地出神。

许昭也望过去,喃喃道[会的。]他不止记得你,也会回来找你,可是你却因此丧了命。

有时候重逢反比相忘江湖,更好。只是大多数人身处其中时,就算知道结局,依然会飞蛾扑火,像嚼一块排骨,初而滋味鲜美,等肉都咽下咂到骨头,仍不舍得吐出来,希求那甘美再多一些,再多一些,最后只剩下鸡肋一般的骨头渣子。

[快春天了。]

[是啊,二楼的碳也该减减份例了。]雕红起身,一扭一扭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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