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完了,她才终于从院子里出来,让差役从里面抬了张桌子来,开始传问报案人。
吴姓男子似乎被邻家的灭门案吓住了,只一遍遍念叨道:“太惨了……太惨了,卢杰儿只有四岁啊才四岁……”
何娇娇让他把经过供述一遍,又从县里传了个笔吏过来记录,等到那笔吏带着笔墨纸砚来了之后。
吴姓男子将自己一大清早来还花锄以及报案的经过都讲了一遍,他讲话的途中,目光时不时掠过卢家,向卢家右邻的方向瞧过去。
卢家的房子地理位置不错,紧靠着街道,吴姓男子家门前就连着铺面,卢家却没有加盖铺面。
等他讲完了,何娇娇便猛不丁问起道:“吴郎君家住卢家左边,可不知卢家右边住的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她细心观察吴姓男子的神情,见他听到这句话瞳孔微眯了一瞬,又放松了下来道,“卢家右边住着一户夷人,平日不与我们这些汉人来往,只不过……”
他停了一下,见何娇娇颇有兴趣的样子,才接着道:“只不过十日前那蛮夷人与贺郎大吵过一架,周围邻里都瞧见过。”
“为什么吵架?你可知道。”
吴郎君摇摇头道,:“小民一向不爱打听旁人家私事,所以他们两家因为什么事情而吵起来,小民还真不知道。不过,”
他猜测道:“小民估摸着卢家被灭门,肯定是这夷人干的!”
何娇娇也不问他为何这么肯定,只让门口立着的差役前去卢家右邻敲门,外面吵吵嚷嚷成这样,都快热闹的赶上市集了,这家夷人却院门紧闭,就算没有问题也不由她多想了。
不多时,差役就领着个黑壮的夷人汉子过来了,他见到何娇娇就跪倒磕头,说了一堆话,她一句没听懂。
仅凭着她在幼童启蒙扫盲班学到的几句你吃了没喝了没的日常用语,完全没办法应付这么高难度的会晤。
旁边有懂夷语的人主动承担了翻译的工作,向她解释道:“夫人,他说自己没杀人!这家人不是他杀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搞半天这夷人汉子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几句话,一再表示人不是他杀的。
本来这么凶残的灭门案,何娇娇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可能没那么好,一碰上就能破了案,只不过她也不能因为这夷人的几句话就断定他与此案无关了。
她让那夷人起来,又问那夷人与卢家为何吵架,夷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原因来,只道是件小事,当时不知怎的就吵了起来。
而且他不懂汉话,只是知道对方很凶的骂了过来,于是……他就用夷语很凶的骂了回去。
何娇娇额头都要掉下一滴冷汗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架居然也吵得起来。
语言不通真可怕!
也就只有这种夷汉杂居之地才会有这种事情。
清河县真应该适时打破夷汉壁垒,在全县公开开办语言课,先让大家能够沟通无障碍才能谈以后的发展了。
吴郎君咬死了卢家一家是被“凶蛮”的夷人汉子阿弥尼给杀死的,而阿弥尼则坚不认罪。
等到仵作老杨头从义庄赶过来,何娇娇又随着他在凶案现场转了一圈,细细勘察。
最后才将卢家一家五口装上义庄的板车,拉到了城外义庄去,由老杨头细细研究。
卢家门口被贴了官府封条,封了起来,何娇娇一声令下,将吴郎君与阿弥尼都下了大狱,关到了相邻的两间牢房,可以互相瞧见对方,但又没办法上前厮打。
吴郎君被抓起来的时候,大声喊冤道:,“夫人,我与此事无关,怎的也要将我关起来?恶人不是已经关起来了吗?”
何娇娇安慰他道:“这是保护证人,万一被凶犯再杀个回马枪,你总不想自己也被杀了吧?”
吴郎君拼命挣扎道:“夫人,这夷人汉子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凶犯已被抓,小民不用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