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罢了,不过是个家贫不得意的书生而已,大周每年考中的进士里不知凡几,最后宦海沉浮,全身自身悟性与努力。
只是让他料想不到的是,怎的当了县令还是这般穷?
同样管理清河县,怎的刘成川就是暴富,再瞧瞧这位沈县令,也不知是该说他缺心眼啊还是不会捞钱,真令人啧啧称奇。
“这个……大约是县令夫妇喜欢劳动吧。”崔五郎心中暗笑,总不能当着大皇子的面说那丫头极度抠门。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听说这位沈县令的父亲当年也是考过进士做过县令的,只是年纪轻轻便死在了任上。至于沈夫人……殿下有所不知,沈夫人颇有把子力气,上次银矿案发,便是她陪着沈县令,还与末将动过手。”
慕容昭坐直了身子,这下倒有了几分兴趣道:“难道这位县令夫人竟然是位练家子?胜负如何?”
崔五郎的身手,慕容昭的知道的,只是眼下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位沈夫人的身手。
“末将惭愧,与她打了个平手。”崔五郎摸摸鼻子,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等到灶上侍候完了大皇子一行人,婆子们给孩子们弄好了饭,孩子们按照年纪大小,年纪小的排在前面,年纪大的在后面,还有四名小少年维持秩序,入食堂吃饭。
食堂原是建在园子离厨房近的一处极大的厅里,原是园子里唱戏,给戏班子放戏服道具以及化妆换服装的地方,因此地方极大,还可以在梁上垂下帘子用以隔开单个空间。
到了何娇娇手上,她便带着高夫人带来的丫环将垂下的帘子全部取下来,打扫出来,就是个开阔的大厅,里面整齐的摆上长桌条凳,便成了孩子们的饭堂。
慕容昭吃完了消食,随意在园子里逛,见到排队进饭堂等饭的孩子们,更好奇了说道::“听说这些孩子皆是贫家子,夷汉皆有,瞧着倒是很规矩。”又召了教孩子们课的老秀才来聊天。
那老秀才原本是沈恒之请来的,可是进了园子以后才发现实质上县学的主管是县令夫人,这就不太愉快了。
——让他一个老人家听一个毛丫头的话,算怎么回事?
不过鉴于站在县令夫人身后的县令身份要比他高上许多,这一节不愉快便被压了下去。
又加上相处日深,在这帮孩子们面前的权威还不及县令夫人,人上了年纪不免有些啰嗦,便忍不住絮絮叨叨讲起这县学之事。
比如县令夫人每日带着孩子们疯玩,生出了多少种玩的花样,闹的这些孩子们有段时间只顾着疯玩,都不肯专心听课了……后来还是他与之谈过,才算遏止了这股歪风。
“那现在县令夫人就与孩子们不玩了?”
老秀才迟疑了一会，说道:“……玩的,只是玩的……没以前那么多了。”
慕容昭一哂,等这老秀才走了之后,他打了个呵欠道:,“本王若是这帮孩子们,也愿意跟着年轻的县令夫人玩,而且玩的很有章法,也强如听这老头子啰嗦。听这老秀才讲,还带着孩子们训练玩,她一个妇道人家难道还懂练兵不成?”
崔五郎在旁嘻嘻笑道:“谁知道,总之沈夫人是个怪胎。”
沈恒之是两日后才回到清河县的。
彼时大皇子慕容昭已经将清河县在他上任之后的变化摸了个透,顺便……也了解了下何娇娇的出身。
此事交给崔五郎恐怕问不出什么,便由崔泰出手,召了何大奎来。
何娇娇还不知道自家哥哥跪在崔泰面前,在崔泰的询问下,几乎连祖上代都讲了个遍,末了擦着冷汗退了出来,直奔县衙后院去向他家妹妹求救。
仔细想一想,他家祖上都是良民,从来没做过什么违法行为,可是被崔将军冷着脸查问祖宗代,当真不是个愉快的经历。
等何大奎退下去之后,崔五郎率先笑了出来道:“哈哈哈哈这丫头竟然出身屠户家,难道是在杀猪的时候练的本事不成?”
崔泰倒想的更深远些道:“沈夫人的兄长倒只是个生意人,瞧他的样子也不是练家子,而且……”
父母双亡,沈夫人又是兄长拉扯长大,她这身本事从哪学来。
慕容昭敲桌沉吟道:“历来……异人异事,也不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