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之拍了拍他的背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冯处一吃完一个汉堡，又喝了大半杯可乐，这才长吁一口气道：“我以为我得死在外面。”
陈亚之望了望来往的人群，感觉四周有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边。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冯处一道：“我他妈差点没能回来，牛肉汉堡真他妈好吃。”
陈亚之看他说得情真意切，眼泪都快流下来。一时不知道是哭是笑，看他这个狼狈的模样，估计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突然觉得，世界真她妈魔幻。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冯处一将可乐放下，从全家桶里拿出一个辣翅，撕咬下一大块肉，咀嚼了两下才道：“我顺着那小子身份证上的地址摸过去，打听清楚了。
“这小子从小就没妈，听说是被他老子气的，还在哺乳期就跳了井。头朝下，半夜里扎进去的。压根就没想过要活。
“早上打水的人，看到井里竖着两根棍子，还以为哪个天杀的恶作剧呢。后来，发现是个人，就赶忙叫人捞了上来。
“上半身虽然在水里泡了一夜，却没怎么变形，跟活着似的，死不瞑目，下半身子则被冻成了冰棍。”
陈亚之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么个死法也太惨烈了。
而更惨烈的是，一个哺乳期的女人，一夜未归，居然没有人在乎，哪怕出来喊一下。
冯处一接着道：“总之，这小子没断奶，就没了妈。从小是吃的百家奶长大的。
“后来他老子娶了个后妈，也没能过几天安心日子。一开始，这个后妈也还算温顺，对他也挺好的。不过好景不长，后来稍有不如意就打骂拿他撒气。
“不过有他爸在，他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可后来，十六岁时，他老子跟人喝大酒，喝到脾脏破裂，直接就挂了。
“他后妈也彻底撕破了脸，连夜找人将所有遗产都转移了，这小子好像就拿了个零头。后面，你也知道了，这小子考到了魔都。”
陈亚之心里石头落了地，只要不是跟官府挖石油的人有关联，那就没问题。好奇道：“他后妈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外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财产都转走？”
冯处一听他问起，脸上闪过一丝阴郁，道：“他妈的，我也跟你有一样的疑问。所以，我就开始调查这事儿。”
陈亚之道：“先别说得这么伟大，你还想着，如果能查清楚，说不定能赚一笔大钱。”
冯处一脸色一变，大骂道：“他妈的，我就不该贪这笔钱。可话说回来，我就是吃这碗饭的，遇到这种事儿，当然比一般人要更加有探索欲。
“当然要调查清楚啊。不过，这事儿也没费什么特别大的力气，就被我搞清楚了。他老子是搞传销的，而他那第二个老婆就是传销时认识的。”
陈亚之听到这里，也大致明白了。这笔钱没法存银行，只能藏在一个地方。只是邱盛阳他老子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挂掉，居然都没能够来得及交代后事。
想想也觉得这事儿的可怕，恐怕他老子也不只是传销这么简单的一个人物。单只传销，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聚集这么大一笔财富。
不过他也瞬间明白了冯处一为啥这么狼狈了，笑道：“你是不是财迷心窍，被骗进去了？”
冯处一垂着头，面色有点不自然道：“我怎么可能会被骗进去，我是在调查的时候，被那个死娘们的马仔发现抓进去的。”
陈亚之所有的疑团终于解开，心里瞬间感觉到一种解脱。
邱盛阳的投资铁定是不能要了，至于他自己如何处理这笔钱，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至于那个传销窝点，报官估计也没啥用，何况还是异地。
陈亚之突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好在他重生了一遭，很快想通，道：“行了，你这次帮了我一个大忙，尾款我会尽快打给你。至于你受的苦，我也会给你相应的补偿的。”
冯处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这一趟生意亏大了，不仅定金被人骗了个精光，差点连命都搭上。”
陈亚之给了他二百块道：“这些钱你拿着打车回去吧，好好休息下，回头我会把钱打到你卡上。”
冯处一道了声谢，随后叫了个车，跟陈亚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