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姿怜爱地摸着儿子的脑袋,微笑道:“朔儿越来越高了,再等多一段时间,你爹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看谁还敢拦着我。”
陈北朔看着母亲漂亮的眼睛里充满着愤怒神色,大概猜到母亲要大闹一场了。
当年云鼎国国王祝九烨把陈百万派到塞北镇压兽潮,结果陈百万到塞北不久后,祝九烨反手就把陈北朔请到皇宫,为此,赵云姿一连闹了大半年,直到祝九烨特批赵云姿可入皇宫探望,这件事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陈北朔心底叹了一口气,虽然前世的他没有经历过这些弯弯绕绕的权术斗争,但常年沉浸于研究的他往往能一针见血的看到事情的关键。
他的资质恐怕并不是天生就如此之底下的,而是国王做的手脚。
陈北朔有错吗?没有。父母有错吗?当然没有。国王有错吗?也没有。
错的是什么?是权利不受控制。父亲陈百万是镇国大将军,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亲赵云姿背后的赵家是云鼎国老牌贵族,势力盘根错节。两者的结合构成的是权力的过于巨大,甚至不受王权的控制。
就算陈百万或者赵家确实忠诚于国王,但在国王看来,制衡才是王权稳定的应有之义。不受制的雄鹰在长出丰满羽翼之前,就该把羽翼剪除掉。
而今天真正将这场死局解开的,正是陈北朔极低的天资和饱受呵护的性格,王国将不会出现世袭的战神,不会有一个整合了军队和贵族力量的主人,这才是国王想要看到的。
“用六年的时间养成一个飞扬跋扈的性格和最次等的资质,这就是一代雄主的谋划吗?”
想到这里,陈北朔微微一笑,说道:“妈妈,我没有事,我是自愿的,我们回家吧。”
在陈北朔看来,如果这样可以换来稳定的生活,让他能安安稳稳地研究这个世界的生物,他就心满意足了。
赵云姿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三个孩子,说道:“走,我们回家去。”
说罢,赵云姿牵着三人一起,朝场外的马车走去。
但还没走到马车前,一行人就被洪英德拦了下来,洪英德半鞠着身,说道:“赵夫人,小公子恐怕还不能跟您走,咱家可不敢违了王上的旨意啊。”
赵云姿面若冰霜,说道:“我带我自己的儿子走,天经地义,谁敢阻拦?!”
“咱家也是奉命办事,还请夫人海涵。”洪英德面对赵云姿的怒火,仍然不避不让,只是身体鞠得更低了一点。
“白老。”赵云姿说道,只见马车上的白发车夫微微眯了眯眼,一股巨力压在了洪英德的身上。
但洪英德的身形没有一丝动弹,如同铜浇铁铸一般。
“看来洪总管的天罡金身又有长进了,但想要在我面前拦人可不太容易。”白发老人说道。
洪英德身形未动,只是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即便是白老您,也不能拦我。”
两者之间的气势轰然相撞,甚至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堵肉眼可见的风墙。
正在两者剑拔弩张之时,一个声音传到洪英德的耳边:“王上有令,目的已成,陈家之事不必节外生枝。”
洪英德微微点头,身形退了几米,收起了气势,说道:“此事是咱家唐突了,请赵夫人、白老见谅,咱家就先行告退了,他日必定负荆请罪。”
回到将军府,陈北朔看着自己的房间,仍然和离开之前的布局一样,可以看出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陈北朔坐在已经不太合身的床边,拿着薅来的水晶球,又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端详着水晶球的变化。
这时,二姐陈南郡一脚踢了进来,指着陈北朔骂道:“你为什么惹妈妈生气!”
陈北朔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脸疑惑,指了指自己,“我?我没有啊。”
“妈妈都哭了,你还说没有!”陈南郡非常生气,“就是你惹妈妈生气了!”
陈北朔双手举起,无奈地承认道:“好吧,好吧,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向妈妈道歉的。”一些无关痛痒的言论,与其浪费口舌解释,不如直接承认,这是陈北朔多年来的处事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