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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光暗之间(1 / 1)

葛国明在医院的病床前守着儿子,无论他说什么,儿子都不再回应,完全视他为透明。妻子林霜回家做了些吃的送了过来,询问道:“儿子还好吧?”葛国明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讲过话。”林霜叹了口气,只好问儿子,“小才饿了吗?”儿子才说道:“妈我想喝水。”她倒好水递给儿子,儿子一连喝了四杯像是渴坏了。她见状又问:“要不要上厕所?”

儿子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不用了,我都尿床上了。”“啊?”林霜掀开被子,湿漉漉的一大片。她心疼极了,没想到儿子对丈夫竟决绝到这地步,父子间的怨念怕是解不开了,她只能默默地帮儿子清理。然后对葛国明说:“你回去休息,这里就交给我好了。”葛国明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转身快步走了。

过了一小时,葛国明兴冲冲地回来了,“才宝,你有救了,爸爸会让你完全好起来的!”说着他拿出了一颗泛着白光的珠子,葛博才听到这么说才正眼看向他。葛国明将珠子交到林霜手中,“这是从夜惊宝树上摘下的光珠,光珠有复原肉体的功效。我教你使用,你帮才宝治疗。”林霜看了眼儿子对丈夫说:“这东西你在行,还是你来做吧。”葛国明解释道:“我不是光属性的夜惊,使用不了光珠,但是普通人没有属性可以使用。”

林霜接过光珠,按照葛国明的指导,一手握着光珠一手贴着葛博才的腰部,然后想着让儿子身体复原。不一会儿的功夫,葛博才身上的淤伤和擦伤完全愈合了。葛国明扶儿子坐到床边,关切地问道:“你看可不可以站起来?”葛博才使了一下劲,痛苦地说:“没用啊,我的腿还是没知觉!”说着抱向林霜哭了起来,“我是废人了,我不会再好了是吧?”

葛国明疑惑道:“不可能,按道理可以好的?到底是哪里有差错!”然后重新找来医生做检查,经过核磁共振扫描到有深层的碎骨压迫了脊柱神经,他才明白如果不取下这碎骨光珠也无法发挥作用。于是他连忙提议道:“医生,能尽快安排手术取出吧!”医生摇头说:“骨头的位置太里面了,我们医院做不了,要不你到其它大医院问问。”

于是夫妻俩带着儿子开始了寻医之旅,可即使去到省内最好的医院给出结论都是,目前国内这项手术技术还不成熟,强行做的话会引起二次伤害。他们的希望最终被浇灭,父子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葛国明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儿子的原谅。葛博才郁郁寡欢,从前在学校是人人向往的天之骄子,现在成了残废,他无法面对同学老师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索性学也不上了,每天就在家里躺着,仿佛盼着自己可以早点死去。葛国明痛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

林霜敲开儿子的房门说道:“你猜谁来看你了?”葛博才不为所动,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才猛地翻过身来,是小叔葛国平来了。小叔跟他同住度过了三年的时光,两人情同手足,同吃同睡一起玩耍,后来小叔被体校选中成了运动员,需要住校里才搬走了。葛国平抚摸着他的头发,“才宝有没有想小叔啊?”“有啊!”话音刚落他泪就掉下了。“哎呦哭什么啊?小叔带你出去玩吧,给你买好吃的。”葛国平帮他抹去了眼泪,然后抱起他放到轮椅上。

葛国平推着他先是来到小卖部,买了巧克力、耳朵饼和棉花糖等小零食。两人边吃边来到以前常来的公园,因为是工作日,公园里几乎没人,两人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葛国平说道:“我得知你出事了就心急得不行,但我准备去国家队了,集训没结束出不来。好不容易才跟教练请了几天假,终于可以回来陪陪你。”“小叔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是最在乎我的人。”他心领道。

“我肯定在乎我大侄儿啊,但最在乎你的还是你爸。”“不要提他了好吗?如果他不是什么恶心的夜惊,我根本不会搞到现在这个田地!”葛博才愤恨道。葛国平笑了一下,“我也是夜惊啊,你也觉得我恶心吗?”他才知道自己失言,“不是的,我没那样想。”“小叔相信才宝心里是好的,只是一时没想通而已。”

葛博才沉默不言,又行了一阵,他转移话题道:“小叔快看!树上是什么?”葛国平看向他所指处,发现一棵有七米高的大树顶上挂着一个漂亮的纸鸢,“怎么?才宝想要吗?”他失落地说:“想要也没办法,这树那么高,能够得着早被人取走了,那轮得到我。”葛国平看头看天,恰逢是阴天,然后说:“想要就行,小叔拿给你。”说着麻利地几下爬了上树顶,将纸鸢取下抛向地面。他担心地喊道:“小叔小心啊别摔了!”葛国平无惧地冲他一笑,纵身一跃两个翻身转体落到地面再一个滚动缓冲,毫发无伤地来到他面前把纸鸢递给了他。

他惊呆了,“小叔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太牛了吧!”葛国平擦擦鼻子说道:“不瞒你说,我可是要参加奥运的种子选手,自然要有些本事。”他羡慕极了,“能去奥运会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到时我要到现场为你加油!”欢喜之余他马上又悲痛了起来,“小叔其实我在学校一直有练体育的,我就是想跟你一样做运动员,跟你一起进国家队一起去奥运的。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小叔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腰间搂着他说道:“不要灰心,我相信大哥会把你的病治好的,到时我们叔侄俩一起去奥运会!”

“你为什么觉得他能把我的病治好呢?”“因为啊,这世上找不到比他更爱你的人了!在你没出生之前,大哥本来有一个去日本发财的机会,当时嫂子已经怀了你,她说若大哥走了就把你打掉,大哥于心不忍就放弃了那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现在每天都在寻医问药,就是想让你好起来,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你,你不要再怪他了。”小叔发自肺腑地说道。葛博才得知父亲以前的经历,心中的坚冰慢慢融化了,之前一直觉得父亲亏欠了他,却不知父亲为他背后默默付出了多少,“小叔,我知错了。”

葛国明正在园圃里劳作,贾鹏的司机过来找到了他,“葛先生可以跟我走一趟吗?我们老总想见你。”为了带儿子看病他推掉了帮贾鹏料理园子的差事,也好久没去看过贾鹏了,他觉得不好意思就答应了。

来到庄院,葛国明沿着曲径走到花园的凉亭,贾鹏就在哪儿等着他。两人寒暄了几句,贾鹏说:“你儿子的事,我帮你打听过了,在美国有家医院它们有这方面的仪器和技术可以做这个手术。”他听后大喜过望连忙握住贾鹏的手道谢,“贾总,不知这个手术的费用是多少?”“二十万美金。”他心里一紧,开始盘算着有多少家当可以卖掉,然后还要借多少。不料贾鹏又说:“钱不用操心,我帮你出了。不过有条件的,你要在我死后,继续帮我照顾园里的花草。”

葛国明担忧道:“为什么这样说?贾总你怎么了?”“脑瘤,恶性的,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贾鹏微笑地说道。“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了,是可以治得好的,您别这么快放弃!”他鼓励道。“我自己就是开医药公司,能不能治我心里清楚,你还没有答应我,愿不愿意继续帮我养着这些花草?”“愿意!我会像对我儿子那样尽心尽力的养好这些花草的。”得到肯定后贾鹏流下欣慰的泪水。

晚上回到家,准备吃晚饭,发现儿子重新坐到了餐桌前,这是车祸后第一次全家齐整地吃饭。葛国明小心翼翼地夹了块肉给儿子,儿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把肉给吃了,葛国明心里顿时感到幸福极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宣布,我们才宝的手术有着落了!只要手术之后,才宝就可以重新走路了!”他欢心鼓舞地说道。小叔乐得凑到葛博才耳边说,“怎样?我都说了,你爸会治好你的。”葛博才点点头说:“谢谢。”葛国明听罢愕然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了儿子的手背。

“一切都要朝好的方向发展了。”葛国明躺在床上,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妻子林霜在一旁感叹道:“我们是好了,可贾老板这么好的人,怎么命就不长了呢?明天我要到庙里为他祈福,希望他能过了这难关。”葛国明猛地坐起身来,“是哦,我们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怎么也得救他!”“怎么救,你又不是医生?”林霜不解地说。“由你来救!别忘了,我们有光珠,说不定可以帮他消掉肿瘤。”葛国明高兴地说。

第二天夫妻俩马上付诸行动,他们来到贾鹏的府上说明了来意。贾鹏并不相信有能治病的珠子,但看到老友也是出于好意,只能试着给他来弄弄,大家互求个心安吧。林霜一手握珠,一手搭在贾鹏的头上,然后心里想着让脑瘤快点消退。半响之后,葛国明问道:“贾总,觉得好些吗?”贾鹏睁开眼活动了一下身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是神清气爽了许多。”但也没有想多,然后留了夫妻俩下来吃了顿饭才让他们回去。

葛国明收拾好行装,准备带儿子奔赴美国做手术。临行前,小叔抱了一下葛博才说道:“等你从美国回来,能跑能跳了,我们在奥运赛场见。”葛博才惜别道:“小叔下次见你又要到什么时候了?”葛国明帮着回答道:“不久的,就在中秋节的时候,你爷爷奶奶二叔小姑小叔都会过来一起团聚,到时你病也好了。”小叔拉拉他的手,“听见了吧,今年中秋我们又可以见面了,我到时会带些国家队才有的东西给你哦。”“好,中秋再见!”葛博才憧憬地说道。然后被父亲推着上了飞机。

父子俩走后,家里的生意就交给林霜来打理。这天她正在核计账本,贾鹏突然上门拜访。自他们上次走了后,贾鹏感到身体渐渐变好,后来又到医院检查了一番,竟发现肿瘤没了。他没想到还有这种能治绝症的珠子,若能搞清其中原理,自己的医药公司还不得称霸全世界。于是他找到林霜说道:“葛夫人上次帮我治疗后,我的肿瘤好了不少,不知能不能再为我治疗一次?”林霜见有效果喜出望外,“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取珠子,您稍等。”

然后他尾随了过去,见林霜下了一间地下室,好奇心驱使他也跟了下去。当看到夜惊宝树的那一刻,他眼都不敢眨一下,树体发着光不说还结着各种颜色各异会发光的果实,天下竟然有这般美丽的植物!“这是什么植物?”林霜刚把光珠摘下,被后方这一问吓了一大跳。“贾老板你怎么跟来了?”她有些责怪道。

贾鹏也不顾礼貌了,凑近观赏道:“这棵树太美了!”然后看到她手上泛白光的果实,联想道:“难道为我治病的就是这棵树的果实?那这些其它颜色的果实又有什么功效?”说着用手去摸树上的果实,林霜不满地赶紧制止了他,“贾老板,这里不是你待的,请赶快离开!”说完推着他离开了地下室,然后把门锁好。贾鹏依依不舍,“我出一百万卖我可以吗?”“不好意思,这树是我们的传家宝,不卖的。”“那一千万呢!”

林霜想到他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也不好撕破脸只能说道:“贾老板,如果你不是为治病来的,那请回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贾鹏这才感到太冒失了,重新恢复了端庄,“要治的,麻烦你了。”林霜草草帮他弄了一会儿,贾鹏道谢后就回去了。

葛博才的手术非常顺利,父子俩人踏上回国的归程,飞机一落地他们就直往家赶。一进门葛国明行装都没放下就说道:“老婆快把光珠取来,咱们儿子马上就能下地走路了!”林霜强打着笑脸,“国明啊,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前两天我们的园圃遭贼了……”“没关系,都是些植物苗子值不了什么钱。”葛国明不明就里地说。“只是什么都没丢,唯独丢了那棵发光的树。”

“什么!”葛国明感到天悬地转,差点没背过气去。林霜内疚地安慰道:“我已经第一时间报了警,应该很快能找回来。”“报警没用的,这下完了!”葛国明如同五雷轰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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